半晌后,门扇轻响,主子齐声施礼,“将军。”
结婚之前,魏思道经常避着她,半点没流露议婚的内幕。
攸桐舒畅地感喟一声,闭了眼靠在浴桶上,任由烟波帮她玩弄头发。
顶着风言风语娶她,绝非心甘甘心。
如果看到这句话, 代表采办率不敷50%,再买一章重新刷便能够啦
她本日红妆结婚,五更天不到就被许婆婆从被窝里揪出来,由喜娘打扮打扮后穿了嫁衣。这一起赶来, 虽在晌中午垫了点食品, 到底车马劳累,又得端方坐着免得压坏嫁衣, 浑身便格外酸痛难过。
傅煜仿佛不肯在此多待,闷声不吭地站了半晌,听内里动静远去,便也走了。
内里仆妇端来合卺酒,他摆手表示无需费事,只将洞房打量一圈,叮咛道:“周姑,服侍她安息,我另有事。”说罢,回身绕过帘帐,出门去了。
这会儿她腹中空荡,脑袋上又压着珠翠沉重的凤冠,浑身怠倦劳累, 哪还能在乎这些?
攸桐也没怠慢,命烟波接了杯盘,点头道:“多谢操心。”
周姑又招了招手,将外间几个丫环叫出去,让她们挨个拜见少夫人。
傅煜仿佛是特地放重了脚步,外间丫环仆妇闻声,忙站直身子,恭恭敬敬。攸桐也不敢露馅,从速将蒙着盖头的凤冠抬起来压在头上,端方坐稳。
攸桐原觉得这阖府高低皆是傅煜那样的态度,见周姑如此,倒稍觉欣喜,命春草赏了点东西,将几张脸记在内心――这院子想必是空置得久了,甚少居住,家居器物多是新的。屋里丫环未几,打扮得都颇划一,当中就数叫苏若兰的那位年纪最长,很有几分姿色。
天井两侧皆是来道贺的来宾,男人峨冠博带,女人斑斓珠翠, 尽是本地的高门贵户。模糊绰绰的脂粉熏香之间, 傍晚微暖的风吹过来, 竟异化着隔院宴席上的饭菜香气, 酱香的肉、浓香的汤,攸桐嗅了两口, 面前闪现出香喷喷的饭菜, 只觉腹中饿得更短长了。
傅家雄霸一方,傅煜是名震敌军的骁将,不管攸桐在外的名声如何,这婚事是傅家办的,自须筹措得风景。从傍晚到半夜亥时,外头上百桌筵席排开,将领亲朋们轮番敬酒,隔着数重院落,还能有笑声偶尔随风送来。
――竟是顺手掀掉了盖头!
而后,便对上了傅煜那双冷酷的眼睛。
也许是听了风言风语的原因,比起周姑,苏若兰的态度要冷酷很多。
攸桐坐在榻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心底毕竟感觉忐忑。
攸桐暗安闲内心撇嘴,微绷的手指松开,这才发觉,刚才不知为何,对上傅煜那双冷酷冷沉的眼睛时,她竟有点严峻。幸亏那人走了,她也无需费心对付,倒能放心沐浴安息,睡个好觉!
屋里没旁人,烟波年纪不大,也许是被傅煜方才那卤莽揭盖头的手腕惊着了,憋了半天,瞅着周遭没人了,才抬高了声音,心疼抱怨道:“这婚事是傅家提的,女人驰驱得如许累,姑爷那态度……也太冷酷了。”
可惜这等场合, 半点都不能错端方。
遂强忍着打起精力, 脚步轻挪,端方慎重,规端方矩地拜了堂,在世人簇拥下赶往洞房。
她远嫁而来,甄氏不放心,除了本来就跟着攸桐的许婆婆和春草、烟波外,又将身边得力的木竹、木香陪嫁过来,叮咛她们务必经心。现在服侍沐浴,留着烟波春草充足,许婆婆遂带旁人出去,铺床暖被。
当初傅家提亲时瞎编出那来由,应是为压住外头群情,好教旁人少些测度。这门婚事,必是两家为了各取所需才结的。只是,魏家在朝里权位平淡,没多大本事,傅煜既如此不待见她,为何要不远千里到都城去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