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屋中闲谈,问及无关痛痒的事时,她也肯流露些许。
倒是小姑子傅澜音有点意义――
“忍甚么!那些丑事她做得,我就说不得?”
木香性子诚恳,晓得苏若兰在寿安堂待过,一时候也没敢吭声。
若换成是原主遇见这景象,被许朝宗连连遁藏,瞧着昔日老友挽住挚爱之人,怕是要悲伤死的。而现在,攸桐瞧着那对被誉为鸾凤和鸣的伉俪,余光瞥见殿内的佛像经幡,只为原主感觉不值。
沉着地想,实在她能明白许朝宗为何如此挑选。
如许的人,要么满脑筋奇迹抱负得空他顾,要么格外抉剔吹毛求疵,看谁都不入眼。
“贱蹄子,自发得是甚么东西!”春草不忿已久,按捺着听了半天,早已点了满腔肝火,朝着苏若兰走远的方向“呸”了声。转过甚,见攸桐沉着脸没吭声,又感觉心疼,悄悄扶住,道:“少夫人,须经验一顿才是。免得她对劲,到处废弛名声。”
洒了红梅的玉白裙角堆叠如浪,她的步态不疾不徐,身姿挺拔小巧,加上脖颈苗条,云鬓雾鬟,从侧边瞧畴昔,但觉姿容甚美,雍雅得体。
攸桐问很多了, 才晓得傅煜此人比她料想的还要短长――
殿前佛香袅袅,不知哪来的松鼠窜跑畴昔,动摇枯叶飘落。
而徐淑也像避之不及似的,敏捷挪开目光,退到睿王身边挽住他的手臂。
许朝宗从佛殿里进香罢,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道熟谙的身影。
苏若兰不但置若罔闻,不加收敛,马脚竟露到她眼皮子底下来了!
最后,是春草闻声动静,趁着攸桐沐浴的时候,吞吞吐吐地游移了半天,才说苏若兰在背后里乱嚼舌根,指着都城里那些流言流言,废弛攸桐的名声。过后,许婆婆也闻声了,提示攸桐防备些。
刚会走路时便被交给府里教习武功的师父,学跑跳比旁人快, 练武读书也刻苦, 十岁入了虎帐, 十二岁跟着上疆场, 凭着少年人的机灵矫捷,立了不小的功绩。以后跟着父兄各处带兵巡查,从粮草供应、山川阵势,到用兵布阵、窥伺刺探,凡是跟行军兵戈有关的,事无大小,他都不辞苦累,亲历了一遍。
几十步外,攸桐将两人奥妙的反应瞧在眼里,唇边浮起讽笑。
攸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候傅煜返来。
攸桐笑而不答,只叮咛道:“苏若兰若还是这般上蹿下跳,你就当没瞧见,将她说过哪些话,跟哪些人嚼舌根记取就成。哪怕她在南楼里肇事呢,你也别跟她争――老夫人说了么,这般家大业大的府里,人多口杂,不免有点龃龉,还是该以和为贵。”
窈窕多容仪,婉媚巧笑言,那一瞬,许朝宗的目光黏在她的身上,难以挪开。
这事儿往大了说,是丫环刁钻,挑衅是非,损的是傅家的端方,搁在旁人身上,等闲便能发落。但她在傅家职位难堪,苏若兰又是寿安堂拨来的,若冒然措置,苏若兰必然不会佩服受罚,事情闹开,以老夫人对她的成见,会如何措置,还不好说。
不过现在的情势下,如何措置,却须好生衡量。
谁晓得嫁过来这些天,苏若兰却渐而猖獗起来。
她满口抱怨毫不粉饰,木香沉默了会儿,小声道:“姐姐还是忍忍吧。”
“传闻快了,玄月里总会返来吧。”春草精力稍振,“少夫人是要请他做主么?”
攸桐没筹算受虐自苦,思来想去,还是避而远之得好。
思来想去,她既担着南楼少夫人的名头,这事的关键,实在还系在一人身上。
幸亏众目睽睽,他终是没躲,只作势去理衣衫,低垂端倪,姿势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