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她就坐在石头上干啃了一包便利面,另有一个苹果,硬撑到现在。
“称呼,我的法号是妙贤。”
庙里应当有吃的吧?好歹伉俪一场,接待她吃顿斋饭老是要的吧?
这话在理啊。可她家老公用心修行的十方丛林在这又高又险的山里,没有缆车,连条像样的山路都没有,也就她郝三梦有这体能爬得上来,要换了别的女人,最多走到半山腰就歇菜了。
“你在干甚么?”
“谁在那边?”
妙贤端着饭菜返来,就看到她四仰八叉地在他床铺上打滚,还拿他的僧袍捂住了脸。
“对,我就找他,他俗家名叫陈一,您不晓得吗?”
他点头,起家出去帮她端,她又伸长脖子喊:“米饭多一点!”
一到早晨更是乌漆墨黑,连个灯都没有。
他身家多少来着?婆婆跟她说过的,她记不住,归正数字大得吓人。
“啊?”
她进门就认识到这里是妙贤本身的禅房,这会儿看到这些衣物才感受特别实在,因为衣服上还留有他的气味。
三梦就是感觉这名字好听好记又好写,他上学测验的时候必然比别人多节俭很多写名字的时候,难怪老是考高分,做学霸。
呿,吝啬。
三梦哈腰捶了捶酸疼的大腿,循着笛声悄悄绕到屋后去,恐怕走得太急惊扰了吹笛人。她躲在班驳的抱柱前面,垂涎欲滴地看着阿谁玉树临风的男人,像个肖想唐僧肉的妖精。
这么想着,她一个喷嚏没忍住,阿嚏一声就把笛声给截断了。
出世时他爸还没给他想出一个惊六合泣鬼神的好名字,只幸亏出世登记表的姓氏栏工工致整地填了个陈,名字一栏画了一杠,意为——老子没想好呢,先空着再说。
这么一想,她有了动力,三步并做两步就到庙门口了,问扫地的老衲人:“叨教陈一在不在?”
她实在真正想说的是:嗨,老公,你好吗?
他又说了:“大家有大家的造化,你不要牵强附会。”
妙贤看了她几秒钟:“有,不过都是素菜。”
她起来走动,看到独一像样的家具是个木柜子,做得很粗糙,并且用了有些年初了,边角的木刺都被磨得很油滑。柜子只上面半截有门,放衣服被褥,上面架子上放的满是书。
他爸说:名亦人缘生法,是为空相,不必固执于空,空也不成得——就是说,陈一这名儿也没啥不好的,信手拈来比绞尽脑汁想的还更有逼格呢!
“闻声了,喊甚么喊,我又没聋。”他把扫帚往身前一杵,“我们这儿没有叫陈一的人,只要个妙贤法师。”
她沉沦陈一的脸,陈一的手,乃至陈一的声音。想当初跟他上床,她本着不怕疼不怕死的精力,弄得他受不了□□出声,她本身的骨头就先酥了。
谁知人家就直接拿这张表去报户籍了,这个小婴儿的名字就变成了陈一。
她把脸埋入此中,仰倒在他的床铺上,两腿又踢又蹬,镇静得想要喊叫,只得抱紧那僧袍把声音压住,只剩呜呜声。
她被这一声吼震得耳膜发麻,竟然在余音里听到笛声,也不知是不是呈现幻听了。
唔,他的味道……真是充满凉皂、阳光和男人香!
不愧是僧侣世家,连抵赖都这么高大上。
她就见他吹过一回笛子,是在大学的国乐团音乐会上。他穿一身白衣,衬得身边另一名浑身桃枝的女笛手成了庸脂俗粉,身后其他乐手都成了背景板。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她被怼得没话找话:“嘿嘿,你晓得你的名字跟玄奘的俗家名念起来一样吗?你跟高僧这么有缘,此后也必然会成为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