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眼睛眨了眨，细声细气地说：“公公，您对慧娘这么好，不如也饶了小笤吧。我用惯了她，不想换别的丫环。若……若蒋女人还是感觉不能解气，那就打慧娘好了。只是慧娘身子也没比小笤好多少，别打十棍那么多好不好？就……”她仿佛想了想，伸出一根指头在李有得面前悄悄摇了摇，撒娇似的说，“就一下，让蒋女人听个响儿，好不好？”
李有得眉头皱起，本来大怒而来的情感猛地一滞，腔调也不自发地低了下去：“你……你这是甚么模样！”
只是还没等陈慧真正放下心来，便听走到门外的李有得对身边小厮道：“把那肇事的丫头给我绑了……”他顿了顿，本筹算把人送到倚竹轩去让蒋女人随便措置，但想到她的性子，他又改了主张，“打十棍！”
陈慧计算得很好，她的落点恰好就在小笤身边，刚好能借助她稳住身形，又能做出一副弱不由风的模样。但是人算不如天年，当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李有得蓦地转头，刚好见陈慧“摔”出来，他下认识地伸手拦她，因二人间隔不远，他的手臂方才好落在她腰间，随后在猝不及防的环境下被陈慧扑出来的惯性带了个踉跄。
除了小笤的哭声，梅院里无人说话。
心机必然，陈慧便用心喘了喘气，艰巨地昂首俯视着李公公，争夺让他看到她那通红的眼眶和眼底的泪意。
“女人！”
陈慧没有起家，只曲直腿坐在地上，一手撑在身后稳住身形，微微仰着头，双唇紧抿，那一对清澈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眼底仿佛另有氤氲水雾。
陈慧怯生生地看他，模样楚楚不幸：“慧娘也是为了向蒋女人报歉嘛。小笤笨手笨脚，实在可爱，但她年龄还太小，如何禁得起打？我这个做主子的，教诲无方，天然该当本身领罚。公公，蒋女人那边如何了？先前她说谅解了慧娘和小笤，只是那毕竟是她娘留下的独一一样物品，慧娘只怕她是碍于面子才忍下这口气……只是慧娘也没甚么好东西，没法聊表歉意……”
陈慧内心别扭，唉唉，别擦我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