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起家虚送世人几步到南阁外,回身与门口侍官仿佛私语几句,朝王杲说道:“司徒留步,周总宪也请留步,另有事件要商。”
户部尚书王杲(字景初),夏言和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先不要出声,把正欲发言的王杲弄得有些迷惑,但是跟着夏言的目光转到工部尚书甘为霖时,王杲恍然大悟,立时悄声,连呼吸都有些停滞。
夏言徐行踱到西阁房,现在内阁现实在办事的就他一人,倒是显得有些孤傲。不过此时的夏言必然是不会考虑孤傲这个题目,他翻开了批红后的奏疏,只见嘉靖亲笔批题:“忠勤可勉,仍需度时势”,前面是司礼监的批红,采纳了夏言发起整兵光复河套的建议,但是准予夏言为来年河套交战查办河竣,同时防备秋涝,需与工部、河道衙门、漕运衙门精诚合作,护堤竣河。
“阁老,批红传返来了。”一个侍官小步快走入门内,恭敬地说道,“折子已经抄传了通政司发邸报,现在都在南阁等着发各部堂了。”
“夏首揆。”几位高官也都见礼道。
殊不知,夏言心中酷寒的刀斧已经斩向了严嵩一系的浩繁部从,一番朝堂风雨已经在所不免……
侍官灵巧地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夏言言罢,目光扫过座下世人,察看着大家的反应。
“回阁老的话,您的折子在最上边,蒙皮上您的字小的一眼就识得了。”侍官忙不失迭地暗捧了一番。
深思半晌,夏言唤来侍官铺纸研墨,快书多封信令,分遣几名小寺人送去各相干的部堂衙门,而一向陪在夏言身边的侍官跟着研墨的时长,愈发感觉屋内有些冷冷,心下有些迷惑:这大热的天,怎得此处如此风凉。
夏言擦了擦额上排泄的汗水,叮咛道:“去给本阁老寻些冰,摆在南阁,再去內监讨些好茶,本阁老下午要和多位部堂闲谈,做些筹办,也莫要叫外人看着本阁老的文渊阁太陈旧失礼。”
甘为霖面色上闪过一分警戒,但还是顺着夏言的话头接着叙说道:“阁老言重,为霖不过是承前辈经历,又有王总督不吝互助,才得有些许小成,未生灾害已是万幸,不敢期望。秋涝凌汛,一南一北皆是秋冬河道水患大事,天意难测,唯有防备。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疏浚河道,预备物质。”
夏言通俗的眺望的眼神逐步暗淡,回到了实际,问道:“本阁老的那封奏疏可有被留中?”
兵部尚书路迎(字宾旸),这是个在宣府带兵打过仗的利落人,面上蓄着虬髯,非常威武,现在仿佛有些话想透露,但是环顾了四周的同僚,又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