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未走杜府的大门,而是绕道前面走了个偏门,从而进了一处与主院并不相通的小跨院儿……
桐氏全部上午都焦炙的在屋里等着,这会儿见他进门儿的神采,当即嗅出一股子不详。
桐氏连连点头。心中忐忑她就只苏妁这一个女儿,怎忍将她送入后宫!传闻宫里那些不受宠的后妃至死都没法再见亲人一面……
足足半今后,苏明堂返来了。
“大婚倒也不急,只要这门婚事为世人所知便可。”说到这儿,苏明堂神采笃定的对着桐氏,决然决然道:“事不宜迟,我当即修书一封。只要杜大人认下这门婚事,我们立马将妁儿送去杜府小住几日!如此就算断了宫中那位的动机。”
“全都悄悄问过了。除了我们家,没有一家有蜀锦和香脂。并且还传闻年前刘知府的爱女便是接了两回圣上犒赏的金饰后,紧接着就被一道圣旨召进宫去了。”说罢,苏明堂一屁股瘫坐在罗汉榻上。一是累,二是丧。
只见大人神态自如,信手将批折子的朱笔挂到酸枝笔架上。那笔随后摆动两下,几小滴丹砂随即溅落进其下的笔洗中,顿时晕渲出一朵朵藕色。那藕色由内及外垂垂晕淡,似菡萏绽蕊,一片斑斓。
可到了杜府,苏妁才认识到不对劲儿。
桐氏也跟着坐了下来,手里的帕子捏了半日,现在已将近绞断丝。
“对,对对。”桐氏先是附和的点头,只是接下来仍没法放心。
“备马。”
直到桐氏叩响女儿的屋门时,还不断的以袖拭泪。内心糺扰,一边是哀叹女儿所将面对的,一边是笃定了信心不能让她入宫。
“如何了老爷?”桐氏双眸惊诧,先前还挂在脸上的忻悦之色顿时僵住。
桐氏目怔口呆。但稍作细忖后也知别无他法,只得含泪应下。
……
“老爷,别的大人那儿……”她心中仍存一丝幸运。
桐氏更加的不解,疑道:“莫非老爷是忧心蒙恩得全,无觉得报?”
苏明堂神采更加凝重,语气愈渐沉沉:“圣上惜字如金,一举一动皆要耐烦揣摩。你细心想想,前些日子先是莫名将我升官调来了都城,现在又将本该送至后宫的东西送来了苏府,你莫非还未看出些端倪?”
经这话点拨,桐氏恍然:“老爷,您的意义是……皇上看上我们家妁儿了?”
***
苏明堂摆摆手:“你放心,杜晗昱只是个外室所生,至今杜家都未将他认回宗谱。当年我刚落第时杜大人便各式牵头,现在苏家门楣比那光阴耀了多少,他一四品国子监祭酒的外生子能娶到妁儿,怎会不欣然应下?”
岑彦轻步进了大殿,在离首辅大人五丈开外的处所停了下来,调头欲退出。他深知大人最不喜旁人在批奏折时滋扰。
闻言桐氏眼中聚了缕精光,似是久沐鳌海之人终看到了一根稻草!她两手攀上苏明堂的胳膊:“老爷,您是说让妁儿和杜家公子早些结婚?”
岑彦眉心微蹙,身为大人的亲信他自是不敢有半点儿欺瞒狡饰,只游移片刻便照实回道:“并且苏女人出府时,丫环往马车里塞了很多行装,看模样是筹算在外小住上一阵儿。”
斯须,苏明堂终是下了决计:“不能再拖了,妁儿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莫非是……”桐氏眸色惶惑的凝着苏明堂,看他神采便知两人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苏明堂抖动手指,指着摆放满桌的那些御赐之物:“你可知那些蜀锦与香脂,皆是后宫妃嫔所用之物!”
原觉得苏妁的性子没这么好磨,桐氏全然未推测本身才进屋将去杜府做客的事说出,她就一口应了下来!乃至连启事都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