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还觉得,门口那络腮胡子口无遮拦是个傻的,现在细细想来,真正的傻子是本身才对,竟被他三言两语牵着鼻子忽悠,恰好人家还未曾说过一句大话。
柳三得了叮咛,蹑手蹑脚钻到床下,未几时,拖了一个玄色布袋出来。
不搜如何行?说不得那歹人正想借着沈三郎的名头遁藏追捕呢。
他的夜行衣已经被鲜血渗入了,紧紧贴在身上,布袋翻开,一股浓厚的血腥气劈面而来。
柳三懒得碰他,直接去拽布袋那头,想将他从内里倒出来。
毕竟理亏,早在李蒙怔愣在床前,他们心中已是凉凉,自不敢真的翻箱倒柜地搜。
“沈三郎随行的车马队有专人把守,说是……东西贵重,搜不得……”
“哦。”
沈溯极善察言观色,自是见好就收,面上却没有表示出来,幽幽感喟道,“李统领如许说,我倒不好究查甚么了。倒不是我沈溯吝啬不通情面,非论皇族还是庶人,性命关天皆是大事,方才恰是命悬一线的时候,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沈溯天然不敢有涓滴的草率懒惰。”
想通这一点,他木着脸假装听不懂,“是或不是,天然要搜过才晓得!”
沈溯亦是起家目送他拜别,待几人的身影消逝在楼梯间,沈溯向柳时春使了个眼色,柳时春略一点头,跟了出去。
他复又看向李蒙,目光略带了些歉意,“也是李统领来得不巧,若早些或晚些,我定命人敞开了门迎您出去。”
“沈三郎谈笑了,既逃犯不在这里,鄙人便未几加叨扰了。”
屋里一时温馨下来,沈溯让其他人持续守在门口,关上门只留了柳三一个在屋里。
侍卫的声音越来越小,李蒙面色乌青,双目喷火。
沈三郎是被请来给太后治病的,“非论皇族还是庶人”中的皇族自是指太后没错了,可他这番话大要是道歉,细细品起来,倒是讽刺他不把庶人道命放在眼里了。
布袋抽绳翻开,内里伸直着的少年双目紧阖,面色煞白,恰是李蒙扬言要缉拿的逃犯,也是秋家主的义子,秋洄的义兄-阿括。
柳三有些委曲,要不是有他救下的人做挡箭牌,这小子能悄悄松松躲过搜索?
……
李蒙攥着薄被,神采变幻不定。
李蒙转转眸子,一时不敢随便接话。
这大半夜的,他们举着火把挎着刀过来,惹得宿在这里的客人一阵兵荒马乱,恰好这些人不惊不惧,给马儿喂了草,归去倚在车门上持续睡觉,人也就算了,李蒙只当是练习有素,可竟连马儿也分外诚恳,看也不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