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都退了,苏许两家人团团围坐,苏岸拿掉面前的酒杯说道:“师兄,我不喝酒了。”
苏皎皎便昂首看畴昔,只见她端倪清扬,月光下如风荷曼举,好一段天然意趣。
“就是刀下对了,它是绝代良玉,可如果一招不慎错了,它就在内里碎成片了。”
许芊芊咧着嘴巴亮晶晶地笑了,不忘在父亲怀里朝苏皎皎作揖道:“感谢姑姑!”
宋璟吃了一瘪,伸腿又踹了苏岸一脚:“少说一句你会死啊!”
云瑶凑在苏皎皎耳边小声道:“陛下来了。”说着拉了苏皎皎并孩子们,畴昔见礼。
“如何只许对,不准错啊?”
时任翰林大学士的许青华佳耦,带着一众旧仆为苏岸拂尘洗尘。
苏岸道:“是,臣下多年不办案,手生了有失分寸。”
锦衣王沈重回京了。
“可这明显是石头啊!”
苏皎皎道了谢,宋璟回顾苏岸道:“子苏这一藏就是十年,修炼得跟闲云野鹤似的,是谁说现在不喝酒?”
许崇山扯着云瑶衣衿雀跃着道:“娘,娘快再给我看看!”
宋璟懒得理苏岸,又取出一串圆润光彩大若猫眼的南珠递给苏皎皎:“呶,这个皎皎拿着玩吧。”
悄悄的这一句孤负,竟生生逼出了宋璟深藏已久的感慨,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但是他是威仪已久的君王,心性又极其刚烈坚毅,泪光一闪,随即消逝,揉着苏皎皎的头大笑道,“皎皎真是个好女人,成心机!对朕胃口!”说着他低下头凑在苏岸耳边幸灾乐祸地私语,“瞧她给你惹的篓子,这天底下终究也有你拿不住的人了!”
故旧相逢,不免一番悲喜交集,一众旧仆再与仆人相认,又不免一场痛哭流涕,待终究能够在大厅安闲见礼时,已金乌半坠,漫天余晖。
云瑶被勾起了兴趣:“传家宝?那我得瞧瞧到底是甚么好东西。”说着她翻开盒子,一下子怔住,下认识看了苏岸一眼。
宋璟嗔笑着轻踹了他一脚:“劣性不改!说你没分寸,谁信啊!”
就是这怔神的工夫,内里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你们这是吃上了,朕这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半拍!”
陛下,那不就是天子?苏皎皎一时心跳如鼓,说不出的镇静与严峻。
他笑容温软,言语清浅,倒是让许青华佳耦面面相觑。
“璞玉是玉。”
他身后光芒万丈,他面前笑语清欢,可不知为甚么,苏皎皎只感觉彼时哥哥的面庞有些阴暗。
“陛下贤明。”苏岸笑意冲融施礼如仪,偏生宋璟又气了个半死,回身又踹了他一脚:“朕那里虐待了你!”
这倒是天大的犒赏了,苏岸一旁跪倒接下:“谢陛下隆恩!”
宋璟的手顿在空中,半晌拐了个弯,故作勉强地把玉扔给了苏岸,说道:“她一个小丫头消受不起,那你一个大男人总行了吧!”
小女孩许芊芊迷惑道:“这不就是块石头吗?”
“璞玉也是石头啊!”
“是臣孤负了陛下。”
“皎皎这般性子,跟了朕入宫去吧!”
苏岸上前敛首浅笑:“臣下现在不喝酒。”
许青华快步上前和苏岸拥抱住,云瑶则端倪清润,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在落落的光影中迎着风含笑谛视。
故而苏岸一脚踏出来,竟有几分庞杂今时往昔的恍然。
封存败落多年的锦衣王府重新烫了金字,起了灯笼,一时候各种百般的物质流水般涌出来,荒无人迹的王府复又花团锦簇金碧光辉。
云瑶将一只灿烂的水晶手镯套在苏皎皎手上,笑着道:“姐姐给你的见面礼,收着。”
宋璟扶起许青华和苏岸,对地上施礼的女眷孩童连说免了免了,一边号召苏皎皎道:“皎皎是吧,过来朕看看,长甚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