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假如我是一片雪花：徐志摩情诗选 > 第5章
二
吹来两岸村落里的音籁。
像一堆破裂的水晶，
山涧边小草花的知心，
我有一个爱情；――
人间没有这非常的神明。
冲了我对劲的修建――
又一度与童年的景象默契！
谁说不是我敬爱的游戏？
吹生了水面的漪绒，
香炉里袅起一缕碧螺烟。
哦，这浪头来得凶暴，
一颗星在半空里窥测，
引发我心伤，逼迫我泪零。
永久有一颗，万颗的明星！
我爱它们的晶莹：
太空中永久有不昧的明星！
粉蝶儿，翠蝶儿，翻飞的欢恋。
像晨风里的白头乳鹊，
她在梦境了――
不准你有一点儿的变动！
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亮！
这是清脆的稚儿的呼喊，
你今后不再是我的乖乖！
我爱天上的明星；
停匀的呼吸：
像山谷里的冷泉一勺，
捡满一衣兜的贝壳，
头顶不见天光的便利，
我喊一声海，海！
偶然阶砌下蟋蟀的秋吟，
明天！咳，为甚么要有明天？
这回再不来这大海的边沿！
她入梦境了――
这海滩最是我的爱；
◇我有一个爱情
豪侈的工夫！
答复我朴素的，斑斓的童心：
不比畴前，没了我的疯颠，
星光下一朵斜欹的白莲；
到这海滩上来发疯；
小舟在垂柳荫间缓泛――
我喊一声海，海！
你是我小孩儿的乖乖！
观光人的灯亮与南针：――
再没有小孩时的新奇，
人生的冰激与柔情，
静，沙沙的尽是闪亮的黄金，
一阵阵初秋的冷风，
]
她是睡着了――
暗潮腐蚀了砂字的陈迹，
在这海砂上起造宫阙：
清芬渗入了她的周遭的清氛；
我单独凭着船窗闲憩，
拜托与无涯的空灵――消泯；
一
三
◇村落里的音籁[ 对于志摩初期诗歌的内涵精力，穆木天曾如此评价：“他寻求爱情，所求的爱情是Platonique的（《雪花的欢愉》、《沙扬娜拉》）。他寻求天国的动静，在冲弱的欢迎声里，想见了天国（《天国的动静》）。他聆听村落里的声籁，又一度与童年的景象默契（《村落里的音籁》）。”
千万里外闪动的精灵！
◇不再是我的乖乖[ 此诗原载1925年1月11日《京报副刊》。
我暴露我的坦白的胸怀，
我喊一声海，海！
却冲不淡我悲惨的色彩――
血红变成姜黄，又变紫，
献爱与一天的明星；
任凭人生是幻是真，
涧泉幽抑了喧响的琴弦；[ 据传记文学版《徐志摩选集》，手迹此句为：“涧泉幽抑了弦琴的声暄！”其他个别字句与颁发时也略有分歧。此处遵循《志摩的诗》。
饱啜你一瞬瞬的殷勤。
我匐伏在砂堆里画字，
在孤单的灰色的凌晨。
]
趁和缓我来做我的工夫：
高楼上小孩童的欢乐，
田场上事情纷繁，
静听着远近的音籁，――
前天我是一个小孩，
一个字，一个字，又一个字，
我欲把恼人的情爱，
她是眠熟了――
像池畔的草花，天然的光鲜。
◇她是睡着了
静看着一河的波幻，
在海上，在风雨后的山顶――
白云在蓝天里飞翔：
有福的清氛，
在冷峭的暮冬的傍晚，
我欲把恼人的年事，
夙起的太阳赛如火炉，
海上只暗沉沉的一片，
西天的朝霞渐渐的死，
地球存在或是消泯――
漫衍在荒漠的枯草里――
但这无端的悲感与凄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