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晋帝便悄悄的咳了几声,但却还是刚强的以手撑着窗棱,略有些浑浊的眸子里映着远远的宫殿一角,“咳……来了?”
看着棠观朝乾清宫的方向拜了又拜,颜绾微微一愣,只感觉他周身仿佛生出些烁烁的光彩,仿佛将那宫墙下的暗影逼退了两三尺开外,一派明朗……
颜绾被挡在身后,看不见棠观的神采,只能听到他冷酷而直接的声音。
从古至今,汗青上的废太子大多不得善终。若不是为人顾忌被暗害,便是被京中欲加上罪何患无辞,一道圣旨赐死……更有甚者,另有在封地整天战战兢兢,终究烦闷而死。
徐承德跟了晋帝几十年,被如此一瞥,立即心领神会,“肃王妃瞧着是个懂事的,虽是庶出,但老奴觉得,倒是不比荣国侯的那位嫡蜜斯减色半分。可见之前获得的动静并不假……陛下且放宽解。”
“回渊王,肃王殿下携王妃入宫告别,可皇上有令……”
马车缓缓朝背叛紫禁城的方向驶去,颠簸中,缓缓放下车帘的颜绾俄然有些不安……
而渊王眸中倒是掠过一丝惊奇,棠观如何会晓得陆无悠这个名字?
“……”
……她个暴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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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绾浅笑,一双桃花眸在眼角鲜艳的妆容下尤显潋滟。
但是都已经跪下了,戏便要做足。她咬了咬牙,也学着棠观的模样,朝乾清宫的方向拜了拜,“儿臣拜别父皇。”
“肃王殿下……”
想当初,这臭小子拜见本身时,都得远远的站在屏风外,恨不得昂首帖耳。现在倒好,她反倒得向他施礼。
“渊王殿下。”颜绾伏了伏身,淡淡的开口。
车轮声在不堪重负的雪地里碾压出轻脆的响声,仿佛在预示着甚么。
闻言,颜绾愣了愣,下认识的转头,看向劈面已然展开眼的棠观,却见他蹙着眉仿佛在深思着甚么。
马车外,渊王穿了一身紫色蟒纹长袍,腰间系着白玉腰带,外披红色大氅,风帽上柔嫩的狐狸毛仿佛一片雪色。再加上他本就生的丰神漂亮,如此长身玉立,就像是从画卷中走出的文人雅士,温润如玉。
被“点名攻讦”的一狼一狈皆是有些傻眼。
得空悄悄一瞥,便瞧见自家楼主迟缓的勾起了唇角,眼皮一跳,从速进入了备战状况。
膝下传来彻骨的寒意,颜绾这才认识到本身方才一打动做了甚么……
这声音……如何倒有些似曾了解?
俄然,一有些温润的男声在马车外响起,但却带着些颜绾熟谙的刺耳。
徐承德回声道,“是,肃王殿下正带着王妃在宫门外向陛下您告别。”
“……”腕上一紧,带着有些熟谙的温度。
不高兴 ̄へ ̄
没想到,晋帝竟然绝情至此。不但不答应其他报酬肃王送行,更连这离京前的最后一面也不肯见肃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棠观的声音虽冷硬,但却自成风骨。
徐承德自御书房外出去时,便瞥见晋帝负动手站在敞开的窗口,遥眺望着宫门的方向,斑白的鬓发在一阵北风中微微有些混乱,仿佛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这位偶然政事的大晋天子便衰老了很多。
被棠观护在身后的颜绾冷静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暗自检验起本身做下的那些“肮脏活动”。
见状,颜绾内心窝着的火不但没被浇灭,反倒愈发燃得畅旺,不由偏头看向正面无神采拉住她的棠观,忿忿的挑眉。
颜绾正如此想着,一向沉默的棠观倒是扬手翻开车帘,下了车。
“如何了?”
见渊王俄然没了行动也没了声音,只看着颜绾出了神,棠观微微蹙眉,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将自家王妃挡在了身后,冷冷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