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瞬,他又道,一字一顿:“阿苑,让我眼睁睁的看你嫁人,除非我死。”
“这般,就不冷了罢。”
“但是感觉我脸孔可爱?”他呵了声,随即收了面上神采,抬手指着案上的纸张戾声道:“每当我一看到案上空荡荡的匣子,我就要深切的记起当日你是如何利用我的。阿苑,现在还肯给你留不足地,已经念了旧情,万般忍耐的成果。”
“阿苑,你……要杀我?”
“阿苑,现在开端,你莫再说话了。”
“我来。”
啪。
晋滁握了她胳膊将她拉起,顺手将砚台搁置一旁,绕过她去就直接弯了身去捡那支笔。
“伯岐……”
晋滁那入鬓的长眉一压,面上就显了真怒了。
他保持着之前昂首的那刻姿式,一动不动的看着跟前还举着砚台的人,嘴唇泛白的颤声说了一句,狭长的眸中尽是不成置信。
冰冷坚固的物体与温热柔嫩的皮肤健壮相碰,下一刻,狠恶的痛意自那额头伸展开来。
林苑见他满脸血的模样,声音也发颤了些:“伯岐,你,你快拿布条缠下……”
她不喜他仗势欺人,他就敛了性子不再胡作非为,她不喜他无所事事,他就去北衙里谋了个职位。就连他后院那些莺莺燕燕,厥后也都依了她意,一概斥逐了去。
“伯岐,你明知女子的闺誉意味着甚么,却以此对我相逼,当真是心狠。莫非你得不到的,可就要心狠手辣的毁掉?”
这话实在令贰心寒非常。
晋滁踉跄的起了身,眸光却一向没从她惨白的面上移开,带着恍忽,带着苍茫,带着不敢信赖。
趁他失神之际,她终究得以脱身,不着陈迹的往洞口的方向移了两步。
“写吧,除了写完它,不然我断不会放你走。”
晋滁那里肯信她这套说辞,只当她抵赖,当即嘲笑:“我说了,她们只是……”
“你杀我?你要杀我?”
在他的手指刚捞到了笔,刚好将冰冷的笔杆握在掌心那瞬,他突的感到后脑似有冷风袭来。大抵对人未设防,他也没多大警戒,只是有些惊奇的下认识的抬过甚来。
最后一句,轻且淡,晋滁却听得心惊,又生怒。
林苑只感觉现在喉咙中像是被棉花堵住。她望着他惨白的脸,鲜红的血,只握拳颤着唇,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独一未如她愿的,便只是那两个通房罢了。
他不明不白的俄然道了句后,就抬手解了身上的乌云豹氅衣,几步走到她跟前就直接将氅衣给她披上。
林苑抱了抱胳膊,冷的带些颤抖道:“伯岐,此地实在有些冷极……可否先送我归去?我实在受耐不住了。”
“这般逼我,你……”
林苑却如何肯写?若真写了,只怕隔日他就能拿着这所谓证据,直接登门拜访,对她父亲威胁利诱。
“我晓得,你想说她们只是玩意罢了,闲暇时候的消遣。”林苑安静的打断他的话,反唇相问:“伯岐,她们明显是人,你为何非要一味说是玩意?莫非,她们是那冰冷冷的物体?是吗,她们是吗?”
“我待你如何不至心?”
不等林苑反应,下一刻他便直接拉过她微凉的手,将她连拉带扯的再次弄到石桌前。
晋滁的神采变幻莫测起来。
“伯岐,我在乎的,是我一心一意对你,你却回我三心二意。在你看来,你为我让步让步已是待我至心,可在我眼中,你收纳通房宿睡旁的女子房中,倒是待我虚情冒充的左证。”
届时他父亲会如何决定,她感觉压根是毫无牵挂。
“你敢!”他单手将她捉到跟前,躁郁道:“若只单凭这个,就断我待你不是至心,那阿苑你又是何其果断!对我,又是多么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