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跟郑氏皆泣不成声。
瑞哥泪眼汪汪的点头。
她晓得,瑞哥的后路,她临时谋到了。
此次一同随瑞哥出城的首要有两人,一人是林苑带进府的得力丫环春杏,一人则是府上技艺高强的护院顺子。
林苑一把拉过她的手:“您能的!趁着现在城门还未封,您能够瞒着仁以,允我让人偷偷将他带出城去。若将来朝廷胜,再让人带他返来;若将来朝廷败,那符家也算有个血脉在啊。”
“此事我是找你的二哥办的。”陶氏低声解释:“你是知你父亲跟大哥为人的, 向来公私清楚,定是做不来这等秉公之事。以是,我压根没跟他们提过半嘴。”
这一面,对于在场的大部分来讲,或许是最后一面。
孙氏闭了眼,干瘪的面上落满了怠倦与挣扎。
马车消逝在世人的视野中,可送行的人却还立在原处看着,望着,好似他们的牵挂也随之远去。
林苑分开后,陶氏暗自落泪好久。
这时,一向在旁呆坐着的郑氏猛地跪了下来,红着眼堕泪道:“婆婆,让瑞哥走吧,瑞哥那么小,不该命绝于此啊……”
林苑翻着这些捏造的户籍跟路引, 总计十份,其上信息完整,皆盖好了官印,手续齐备。
陶氏心头一酸,不免怨道:“京中百姓有些门路的全都出逃了。达官朱紫们不便利脱身的,也起码会送走家中幼儿,好歹留条血脉。半子却为何如此狠心,不肯为瑞哥策划半条后路!”
林苑回府后,直接去了她婆母孙氏那。
百万叛军,兵临城下。
春杏他们此去是要往西北方向流亡,若此战朝廷当真败了,他们就不再回京,而是自西北绕道至蜀地。
林苑摇点头:“用不着了太太,仁以他刚烈断交,不想留半分余地。”
“你起来吧。” 孙氏生硬的别过脸去:“我说过,瑞哥将来……自有他父亲安排。”
“无碍的太太。”林苑抬袖拭净了面上的泪。紧拢了袖,她缓好情感坐直了身材,肥胖的脊背仿佛青松不肯被压垮半分。
不管是为民谋福祉,还是为国谋大义。
“夫人也千万记得奴婢说的处所,千万要来找奴婢跟小主子。”
怕迟则生变,未等日落,送瑞哥出城的一概事件就已安排好。婆媳几人同瑞哥一起吃完饺子后,就到了要送他出城的时候。
瑞哥一走,林苑就病倒了,起不了身,成日卧榻喝药。
林苑内心清楚, 饶是现在朝中大乱, 做这些事也是要冒风险的。这么多年来她一向待她二哥不冷不热, 却没成想, 现在这般紧急关头, 倒是二哥冒险帮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伏膝痛哭的林苑终究听到了孙氏的回应。
思及至此, 她内心不由五味杂陈。
春杏流着泪用力的点点头。实在早在几日前夫人就与她透了底,按理说她已是做好了离别的筹办,可真到这日,还是忍不住哭红了眼。
“今后,瑞哥就奉求两位了。”
“婆婆!”林苑膝行两步,泪滴下来:“仁以的筹算,是没给瑞哥留活路的。难不成,婆婆可就忍心看瑞哥步那死局?”
陶氏看着她, 不安道:“现在局势一日坏过一日, 外头是甚么景象哪个也不知, 可摆布不过兵荒马乱,水深炽热的, 指不定另有盗贼蜂起, 能往哪儿去?要不我让你爹与半子说说,让瑞哥跟着炎哥儿他们一块走, 去故乡避避。”
马车开动前,林苑直接给顺子和春杏跪下,重重的磕过一头。
这一刻,她不免喜极而泣。
屋门口,孙氏跟郑氏拉着瑞哥抽泣不舍。
孙氏根深蒂固的思惟是出嫁从夫,夫死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