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不顾禁止,开仓放粮。
他交来回回的看,交来回回的想,想不通,但那难受的感受是清楚的。
“这...这是因为他命不该亡!”河伯赶紧解释,“他本就是此地灾劫之一...”
“拿人!”谢铭怒不成遏。
天灾、天灾、亡国...这都是天意。
鼻青脸肿的河伯禁止不及,捂着流血的脑袋掐指一算。
府衙内,一个个粮商有恃无恐,拒不认罪,更是审出差役表里勾搭,放火烧粮;府衙外,群情激愤,嚷骂不休,声嚣震天。
龙君...能听懂却不明白。
屯粮待价的贩子赔了血本。
......
灾劫就命不该亡?
“活的?”敖厉记得此人因放火烧粮,被谢铭斩了。
“...龙君,您可千万不能再插手了。”河伯幽怨的目光一瞟一瞟。
头顶的悲声他不是听不见,但是千百年了,都是如此...唉,听听也就风俗了。
“龙君...龙君!听我一言...灾劫缓一日,道兴晚百日!这非是功德,你们都会遭天谴的!”
人...不过是泛洪时的草芥、大旱时的露水、地动时的埃尘,小的不幸,弱的无辜。
“大人,私开粮仓必死无疑,法不容情,更遑论丞相现在随伴天子身侧,若要杀你,不过一道诏令。大人明净平生,何必留此臭名?”
......
敖厉难受。
“...君道昏昏,何使昭昭?”河伯饮多了酒,醉醺醺的点头晃脑:“谢大人...就是那吊起千钧的一发。救人也好,杀人也好...这一朝的气数都在他一身。他死了,气数也就尽了,霸道方能重兴...”
“您有所不知,这米粮救活的人,来日还是要死在战乱中的。”救也白救。
“谢大人,您是好官。可丞相严命,此地旱情毫不能被天家晓得。我本日杀您,行此不义事,于心有愧。您先走一步,我随后自毙,再向您赔罪。”
“...阿谁瘦子?”又是一日站在街角,敖厉看到一个不算熟谙的人。
都要遭天谴...
“...不惧死,何惧名?放粮!”
可不该...让谢铭成了天道霸道的踏脚石!
“龙君初初成道,许是经见的少了?尘凡起落,不过如是。”河伯拢着四周周遭百里的水脉,将之深深沉上天底,为此次霸道兴替助一臂之力。
敖厉这段时候一向没有呈现。
敖厉无动于衷。
谢铭于城中放粮活人。
诸恶不灭,百善难伸!
粮商与丞相族人勾搭,如果拿人,势必将获咎丞相。
那旬日大雨,冲毁了城墙,冲毁了王朝,各地乱象骤起,兵戈挞伐不休。水灾严峻之地,有霸道大兴,终一统国土。
谢铭应诺,特地立了一尊龙君牌位,焚香祝祷,虔诚信奉。
算上成妖的日子,敖厉这龙君比河伯活得更长!
他甚么都做不了。
一城民风为之一清。
古刹香火鼎盛,德泽万世。
敖厉看了看谢铭日渐痩消的身子,复又冷静隐去身形。其间各种,与他何干?灾劫非他所为,亦非他所能救...不过是妄图一点信奉,趁便赔偿因果。
敖厉一动不动。
一边人头滚滚,一边活人无数。
只能眼睁睁看着,看谢铭狂怒,看他冲进火海捧出一把烧红的灰烬,看贰心如死灰,眼底的信奉被绝望淹没。
“谢大人,圣旨着您马上入京。”
敖厉展开眼,“滚。”
凡人不懂。天行有常,逆天不成为。
那些哄抬米价的粮商,勾搭粮商的富户,放火烧粮的暴徒,被一一惩办。
放粮稳住民气,紧接着便大刀阔斧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