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天啦,反了天啦!一个个的都是白眼狼,喂不熟。”许氏假装嚎了两嗓子,才对着周新贵说,“老头子,你看看,这就是周家的好媳妇,好孙子。欺负到我这老婆子头上来了,我是做了甚么孽哟,我不活了。”
周新贵还是是坐在炕头靠窗户的位置,他盘着腿,手里拿着长长的烟杆,有事没事吸上两口,对屋里的状况充耳不闻。
“娘,您起来。”周小米伸手去搀扶林氏,眼圈都红了。在当代,媳妇不好当,故而有‘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这个说法,一个‘熬’字,足以申明媳妇这个身份的糊口状况。不管是高门大户,还是柴门农家,媳妇都不好当。
“我是周家的孩子,奶奶骂我是狼崽子,那你是啥?”周小米漫不经心的回了许氏一句,气得那老恶妻直翻白眼。
周小米转头看着许氏,脆声道:“奶,我娘咋了?”她扶林氏,林氏却不肯起来,周小米的气不顺了,许氏霸道,林氏又何尝不是太软弱了!
周翼兴想起周小米在车上说过的话,不吱声了。
落日西下,夕照的余晖把全部上坎儿覆盖在一层橘色的光晕里。这个时候恰是家家户户做晚餐的时候,炊烟袅袅升起,氛围中有股青草的甜味,仿佛另有松脂的味道,两种味道混在一起飘出去老远。各家各户的院子里,响起锅碗瓢盆吹奏的乐曲,听起来欢畅又愉悦。
“大哥?”
周小米坐在牛车上,双眼微微眯着。
前尘旧事,以随风去。她现在是周小米而非周好菜,想那么多有甚么用?
没有看到林氏!
周小米见了这一幕,内心一向压抑的火气腾的一起就起来了。
兄妹三人暗叫一声不好,车也来不及卸,就齐齐的往上房跑。
牛车缓缓爬上周家门前的缓坡,打断了周小米的思路。兄妹三人下车,推开了周家的木头栅栏大门。
许氏的谩骂声不竭的传过来,越来越清楚。她中气实足的声音穿透力非常强,以是一进院子,周小米便听到了许氏的骂声。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狠狠的扎在兄妹三人的心上!
周小米暗自嘲笑,直道:“我人小,不懂那么多的大事理,我只想晓得我娘犯啥错了,为啥爷奶让她跪在这儿?姑你说我爷是这村庄里有声望的人,这我不反对。有声望的人是啥样,我不懂,但我晓得有声望的人做出来的事儿,都是能摆出事理来的,能经得起说道的。爷和奶让我娘跪在这儿,是何事理?不如就好好说道说道,也让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小辈听听,她到底做错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