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好菜,你命无全福,年幼丧父丧母,平生嫉恶如仇,乐善好施,你本该有阳寿八十六载,何如灵魂被勾魂使者误勾到了地府,本君本该让你还阳,但是你的尸身已毁,你想归去做周好菜倒是不成能了……”
从一个成年人穿成一个刚出世的小婴儿,这类感受实在不太好。她在这个变了味儿的大宋朝待了整整七年,每过一天,她内心的闷气就积累一分。
就在这时,西屋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想必三叔三婶也要起了。
现在的她只要七岁,是个肥胖的黄毛丫头,一头枯草似的头发又细又绒,勉强能够梳两只小辫子。她太弱了,以是甚么也做不了,只能本本分分的做她的三丫头。
里间传来一声嚎叫,“死丫头电影,滚出去。”
七月的天,亮得早,周小米把铜盆端到上房门口的时候,鸡都叫了三遍了。
周小米暗叫了一声惨,这个时候出来,只怕是要招打的,小姑脾气不好,爱吃油腥,火气又大,服侍她是件吃力不奉迎的差事。
正想着,头上俄然被敲了一记暴栗,周小米疼得倒吸了一口嘲笑,肥胖的小手也不由得捂起了脑袋。不消转头,她也晓得此人是谁。
周小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老爷子和老太太不喜好长房的人,这事儿在村儿里底子就是众所周知的奥妙,人家不拿出来讲嘴,是人家刻薄,可周小米三丫身为长房的人,不能不识相。
七年前,她还是周好菜,被张羡晴推倒后两眼一翻成了鬼,晃闲逛悠的飘进了地府。
山里的氛围真好啊!
“懒妮子,一大早上起来不干活,跑这儿躲安逸来了?”周小麦来势汹汹,可声音却压得很低,她怕是也不敢扰人清梦,是以只敢低低的吼。
眼下这个时候,爷爷正倒在炕头上抽旱烟;小姑还在睡,连三婶恐怕也没出被窝儿,搂着大宝睡觉呢!大宝是这个家里的宝贝疙瘩,本身如果把他喊醒了,免不了又要被骂一通,如果运气不好,还很能够会是以挨打。
阎王爷当时说的话,她到现在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周小米感觉,那种眼神应当叫嫌恶。
周小米咬了咬牙,忙在外头道:“爷,奶,我给小姑送水来了。”说完用身材掀了帘子,微微一回身,进了屋里。
周小米揉揉脑袋,灵巧的答道:“鸡鸭都喂完了,院子也扫了,没我的活了……”
周小米把双手放在那石头墙上,目光向远处望去,如果能够,她真想冲着远处那连缀起伏的高山,喊上一嗓子,把积存在胸口的闷气喊出去。
周小米把兑好的温水装在铜盆里,一边走一边想着苦衷。在这个家里待的越久,她越能感遭到周家二老对这个幺女的宠嬖,的确到了无以复加的境地。农户人家,衣能遮体御寒,饭能充饥便好,讲究甚么场面?可在看看她这位小姑的坐派,啧啧,还真不是浅显庄户人家能比的。
就在这时,屋里说话的声音歇了,却传来另一个女声,声音高亢,带着一种放肆的味道:“才这个时候,如何就把我喊起来了?”说完还打了个哈欠,一副不欢畅的模样。
周小麦双手叉着腰,虎着一张脸,本就不如何标致的面庞上,乌云密布,更显凶悍。幸亏周小米不是真的小孩子,不然的话,必定会被吓哭。
周老爷子倒在炕上,手里握着一只烟杆子抽着,仿佛没看到周小米这小我似的,眼皮都没抬一下,整小我像老衲入定了似的。老太太许氏低头补缀着甚么,她时不时的拿针在头上蹭一蹭,竟是连个眼神都欠奉的模样。
她的话还没说完,周小麦神奥秘秘的道:“小姑起来了,让你去给送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