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觉皱了眉头：“辰时三刻起的，岂不是误了上朝的时候？”
“天没亮，是下雪了。”
“本宫就出去瞧一眼，不碍事的。”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实在细观芸芸众生，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一旦贪欲丛生，往上走很难，走下坡路倒是缓慢。她只但愿天子不要听信白贵妃的谄言，晓得明辩是非，持续做一个仁君。这大好的江山才气尽握手中，百姓百姓才有安稳的日子可过，不然便是朝纲动乱，百姓苦不堪言，而他想做一个明君的欲望，终将付诸东流……
迎春迟疑了一下，“娘娘，外头冷，您就在屋里瞧吧。”
“甚么时候了？”
皇后坐在妆台前，由梳头寺人伺侯着梳头，俄然闻到幽幽的香气，她的眼睛里刹时有了一点光彩，喜道：“但是院里的腊梅开了？”
皇后对峙，迎春也不好拦着，只好取了蓝翎翠羽大氅替她披上，铜制镂雕暖炉塞到她手里，搀扶着往廊上去。
她渐渐把那颗话梅吃完，吐了核在盘子里，才发明长福还杵在那边没走，她略微抬了一动手，“你回吧，好生伺侯皇上。”
皇后没有胃口，就着脆罗卜丝喝了一小碗清粥，便罢了饭。回到后殿，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殿里熏了荷香，似有若无的一点香气在屋子里上空满盈着。
长福是天子跟前的小寺人。帝后间有个不成文的端方。天子若不是歇在凤鸣宫，或者皇后不睡在承德殿，第二日便有小寺人过来禀报天子安寝的事情。天子是真命天子，打个喷嚏都是天大的事，以是夜间的安寝也是半点都草率不得的。
“开了便好。”皇后说，“把蓝翎翠羽大氅拿来，本宫出去瞧瞧。”
长福把身子躬下去，“回娘娘的话，皇上昨儿个戌时歇的，今儿个辰时三刻起的。”
皇后问，“才寅时，天如何亮了？”
几时睡几时起，夜间翻了几次身，起了几次夜，要了几次水，都必必要详确的记录下来，这实在也是宫里的端方，如果有太后在，这些事每日都必须报到太后跟前去，没有太后，便报到皇后这里来。
长福脸上有几分不太天然，“皇上龙马精力，夜里记档有两回，以是今儿早上起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