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贵妃轻哼一声，好东西必定是皇后要去了，她仗着身材不好，连皇上也多加体恤，客岁还分给了马奶子给她，本年连影子都没有。晓得吐番要送鲜果子来，就惦记取那口清爽的马奶子，谁晓得竟没有。
白贵妃问，“皇上是去皇后娘娘那边吗？”
白贵妃点到为止，这个当口，她不能等闲说出楚王，那样就显出她的企图了。
高升海大胆问了一句：“万岁爷自个不留？传闻此次吐蕃送来的美人儿真叫一个标致，眼窝子深，鼻梁高，便条也顺。”
白贵妃捏了一颗美人指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应当会吧，皇上也是人，楚王妃前些日毒死了他的虎，刚消停，楚王又半路截走了皇后爱吃的马奶子，就算皇上不会见怪楚王，想必也往内心去了，你叫马六儿机警着点，有动肃立即来报本宫，楚王爷不是有本事么，本宫渐渐跟他抻。”
马六儿是个机警人，立即叩首谢恩。宫里的寺人就是如许，没有落单的，他分在瑞福宫，就是白贵妃的人，替主子分忧是分内事，贵妃份位高，皇后又是那么个身材，将来如何样谁晓得呢？抱着白贵妃的大腿，必定不会错。
她打小在府里娇纵惯了，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可到了宫里，到处受皇后的夹制，皇上又到处保护，想发作都发不得，一口怨气只好憋在内心，当下也不做在脸上，叫人赏了钱，打发小寺人走了。
白贵妃猜的没错，她前脚刚走，天子的脸就沉了下来，把高升海叫过来，附耳叮咛了一番，这才抬脚往凤鸣宫去。
“有的，”高升海把票据顺了顺，“有紫口，玛瑙，美人指。”
高升海再细心看一眼，“万岁爷，票据上头没有，主子着人问问，也许遗漏了也不必然。”
“嗯，皇后身子骨不好，朕去看看她。”
“臣妾早上去存候，娘娘看起来精力还不错，与大伙儿谈笑了几句，聊起吐番的贡品，她说别的都不惦记，就惦记取马奶子葡萄。可巧今儿个犒赏就下来了，这会子娘娘该当是吃上了。”
白贵妃身份尊敬，只屈于皇后之下，见人送东西出去，随便瞟一眼，眉头立即蹙上了，问送东西的小寺人，“就这些个？”
传动静的小寺人马六儿迟疑了一下，道：“主子娘娘，主子还刺探到一个动静，说是来的葡萄一共有四种，本来是有马奶子的，被楚王爷半路截走了。”
“是，主子使了些银两才刺探出来的，楚王爷迎出城，要走了那一箱马奶子，以是礼单上就给划掉了。”
天子皱眉，“就这些，往年不是有马奶子吗？皇后胃口不好，对阿谁倒有几分爱好。”
白贵妃吃了一惊：“没有么？明显说有四种葡萄的，臣妾那边得了三种，还觉得皇后娘娘把马奶子包圆了呢。”
天子问：“没葡萄吗？”
“免礼，”对白贵妃，天子向来客气，扶起她：“贵妃上找朕有事？”
她舍得费钱，要获得动静不难，等动静传返来，此次的贡品里头并没有马奶子葡萄，她内心方才好受了些。
大殿里幽深喧闹，莲座铜鹤嘴错银熏炉升起丝丝缕缕的青烟，扶摇直上，细得看不见。天子靠在明皇的软榻上，阖着眼，似睡非睡。
白贵妃想了想，每回她去告状，皇后总护着楚王，这回，她得避着些，伶仃同皇上说道说道。
小寺人垂手答：“是，贵妃娘娘的都在这里了。”
“是，万岁爷，都在这里了，跟往年差未几。”
高升海麻溜应了个是，悄声退出去。
白贵妃阴恻恻一笑，“嗯，这事办得好，不能叫你亏空，”叫兰芝：“赏把金瓜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