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轩洁净利落地落下黑子,眼看劈面的宇文邕指间捻着白子,盯着棋盘堕入深思,石之轩趁机拾起石桌上茶盅凑到唇边,鼻间轻嗅着顶尖贡茶略带苦涩的醉人暗香。
宇文邕眼中神采粲然,模糊如有所悟,喃喃自语道:“炼神么……”
所分歧者,【炼精化气】以养精炼精为主,元精满溢则不住化生元气,其间最好以埋头聚意的状况紧密共同,于炼气、炼神可算是浅尝辄止;
特别需求重视的是,南朝明知我大周主力即将北征突厥,三月以来一向在往淮南边疆囤积战舰兵马,搅风搅雨,不但想要以这佯攻逼朕分兵抵抗,增加我军北征突厥的难度,更可在我军与突厥糜战之时,随时转佯攻为强攻,吞下我淮北的大片地盘。
宇文邕不由将投注在棋盘上的目光抬升起来,神采稍显慎重,“裴卿何有此言?”
“武道修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亦只能隔靴搔痒,概而言之。”石之轩微微沉吟,“臣闻陛下旧年曾与卫元嵩、张宾二位品德羽士来往甚密,于道、易之学登堂入室……既如此,臣无妨以道门玄理尝试着为陛下讲解一二。”
原秘闻处了这么久,石之轩对于参与暗害宇文邕还稍有不忍,但一想到由始至终宇文邕所表示出的帝王兼政客的冷血无情本质,顿时这仅存的一丝儿纠结也淡然消逝。(未完待续。)
放诸人间,炼神法门绝非仅限于道佛两门惯用的静坐冥思、入定观想以及魔门的自残苦行之法。
可惜厥后宇文邕迫于情势,不但禁佛,还禁道,只是后者不如前者严苛罢了。同时,宇文邕亦不得不以身作则,冷淡卫元嵩,很有过河拆桥的怀疑,非常遭人诟病。
“治大国如烹小鲜……前人诚不欺我!”宇文邕喟然一叹,“每日里政务堆积如山,乃至于朕从早到晚每时每刻都忍不住用心机虑着一件或多件政事的措置体例,务要做到尽善尽美,不然便心中惴惴,动机滞涩,诚可谓如履薄冰!”
宇文邕重新将重视力放到棋盘上,落下一子,忽而道:“朕已决意,蒲月己丑(二十三)出师讨伐突厥,兵分五路并进。”
石之轩哈哈一笑,豪气勃发,“陛下天命在身,战则必胜!”
【炼神还虚】看似是专注于最高深莫测、玄之又玄的元神工夫,实则此阶段精气神已然浑融为一,炼神即为精气神三元齐炼,浑合虚空。”
诸如吟诗作画、操琴弄萧、泼墨弈棋、诵经禅唱、游山玩水、观风望月、耕地垂钓、洗衣烹调等等各种行动,无不成成为炼神的外在表示之一。
炼神的奥妙之处正在于有为而为,成心偶然,能够说没有最高超的炼神之法,只要最合适的炼神之法。
石之轩浅笑道:“若非如此,凭陛下的果断意志,又怎会莫名其妙地因戋戋一两件政务未能措置得尽善尽美而耿耿于怀呢?”
好一会儿,宇文邕终究思定落子,随便道:“裴卿有好久没来陪朕对弈了吧?”
不明就里者,会误觉得炼精、炼气、炼神三层功行必须按部就班,层层递进,乃将之强行拆分为养精、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等等诸多单一小步调,实则殊无所谓,荒诞已极!”
石之轩浅笑道:“陛下心系天下,日理万机,臣怎敢过量讨扰陛下?”
或许是兼并北齐后,北周前程一片光亮,归附朝廷的妙手络绎不断,宇文邕再不需求像之前那样过于倚重石之轩的武功,竟当真一副任命辅政大臣的气度,事无大小的一一拜托军政要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