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蒋千户皱了皱眉,感觉有些难办。要按他说,就算是朱常溆如厕,他们都得跟着。史公公看着面慈,不过是个笑面虎,要真出个好歹,落在他手里可不是谈笑的。
朱翊钧感觉有理,内心也有几分欣喜,当下就应了。不过做人父亲的,又是本身最喜好的一个儿子,当下就令陈矩点了几个东厂的妙手跟着。尚感觉不敷,还想让史宾一并跟着去,到底叫朱常溆给拦了下来。
几个千户如影随形地跟着。
朱常溆透过几个千户的身影,看着那两个乞儿。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
“诺!”
一人五十两,不是小数量。
蒋千户取了腰牌,在小厮面前一晃,“是公子来舅家看望,还望禀报仆人家一声。”
郑国泰咋舌,“殿下这是打上了潞王的主张?!”
郑国泰笑了,“有钱可使鬼推磨。他不就是想要钱吗?”不过卫辉府……,“为何是上卫辉府?”
“公子美意,赏个钱吧。”
等郑国泰和朱常溆分开后,他们才翻开手里的那张银票。
想到这里,郑国泰的心有些痒痒。三十万两,让他全拿是拿不出来的,但咬咬牙,凑个四五万两,还是能办获得。
朱常溆蹲下身,望着里头的动静。
蒋千户点点头,将铜板收了,拉过一个千户递给他。那千户往前走了几步,将钱洒在地上。
“公子,别看了。”蒋千户道,“会被盯上的。”
二人并没有排闼出来,郑国泰将墙下的一块小青砖渐渐挪开,暴露一个洞来。“殿下。”他让开身子,让朱常溆上前。
朱常溆点头,望着史宾身后的几个千户,“就是他们?”
蒋千户在前面带路,时不时转过甚,轻声与朱常溆分辩某是何物,某是何坊。朱常溆听得津津有味,也不感觉这一起古板有趣。
史宾立在他身后,替他将头上的翼善冠取下来,换上六瓣合缝圆筒的玄色小帽。又将一个早就备好的浅显细棉布做的荷包替他系在腰间。“内有一些铜钱并碎银,若殿下想买东西,可任取用。”
出了宫门后,蒋千户等人摸了摸腰间藏好的对牌,跟上朱常溆的脚步。
郑家早就接了宫里皇贵妃所出的皇子要到家里来的动静,门口的小厮都不晓得上街口看了多少回。他没见过朱常溆,跑到街口去张望的时候,刚好擦肩而过。在街头看了一番,见没皇子仪仗,有些绝望地往回走。
宫门那头,史宾正领着几个千户等着。
没人比郑国泰更清楚出海行商能赚多少钱了。
朱常溆逼迫本身收回视野,走了一段路后,按捺不住心机,昂首问道:“遭了灾的百姓,都是如许吗?”
朱常溆一起闷不作声,再没了新奇心机。
“二殿下。”
蒋千户摇点头,低声道:“公子,不能露富。”朱常溆一愣,旋即收回碎银,抓了一把铜板出来。
蒋千户没行宫礼,微微低了头权作见礼,“公子随我来。”
其他四人作僮仆打扮,看似浅显仆人,但一向将朱常溆围在此中。他们埋没于布衣之下的肌肉紧绷着,不时都预备着不测。因为是跟着皇子微服出行,他们并未佩刀,如有不测,仅能靠衣中所藏的匕首和双拳。
郑国泰领着朱常溆绕过两处院子,再走过花圃。“到了。”
朱常溆在后院的二道门停下,“劳烦几位在此处稍等。”
他们没扑到朱常溆的身上,被一个千户给挡着,就势一推,将二人推倒在地。
兄弟俩身上挂着褴褛破衣,脏得看不出本来的色彩。赤着的脚已是腐败,现下恰是盛暑,血迹、污迹、脓水沾满了腿脚和破衣的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