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后,屋内那些应景的奴婢们趁机溜走了,只剩下一个小婢女留在沈奉仪身边,把皮袄披在她的身上,又拨了拨火盆。
“那你说……甚么路?”
“莫非你这里,只要一件皮袄么?”太子不太较着地皱皱眉,
太子妃早已猜了个七,九,八十,心中嘲笑连连,大喊痛快,面上却还是一副贤能恭谨,没法抉剔的神采。
这个婢女宫平分到东宫来的,貌似是罪臣以后,年纪虽小,见地却很多。
才一出来太子妃就感觉内里氛围不对,沈奉仪像是做错了甚么事般哆颤抖嗦地缩在一旁,太子面色不佳,地上跪了一地的奴婢。房间内的衣柜,打扮台,箱笼都展开来了,内里只要几件略微过眼的绸缎衣服,其他都是极其平常的衫裙,这些衫裙放在浅显人家还没甚么,但是在东宫内是那样刺目。
“殿下深夜唤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那你的意义,是飞花殿那边的杜良娣在难堪她?”太子的声音很平平,没有甚么起伏。
“你说,我该如何办呢?”沈奉仪喃喃道:“如何办呢……”
沈奉仪虽承宠多时,却还是改不了她战战兢兢的模样,非常荏弱不幸。想来也是,她出身寒微没有背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字都不熟谙,太子说的很多话她完整听不懂,大部分时候只能沉默不语。虽眼下有了莫名的宠嬖,将来那里说得准呢?飞花殿那边人的难堪,她更是哽在内心不敢张扬,唯有忍气吞声罢了。
太子走后,沈奉仪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宣阳殿送来的一大堆东西发楞。那些宝贵的衣物补品和她如何看都有点格格不入,仿佛是在嘲笑着她的存在。
在景朝,只要亲王,公主和郡王才有资格获得封地,郡主是没有封地的。公主的封地又叫“胭脂地”,该地的税收相称于她的私房钱,按照她母切身份的凹凸,天子的宠嬖程度分歧,那封地的数量与大小也很有门道。
除了京都沈府,净水郡沈府,常府,皇甫府等昔日交好的府邸送来了昌大的贺仪以外,很多皇室之人也派人前来庆贺,包含东宫。
沈奉仪面上一紧,半天赋结结巴巴道:“衣服,不是,皮袄大了,拿去改呢。”
沈娡如此得敏仁帝欢心,虽身份略有难堪,那也无伤风雅,更何况她的父族乃是如日中天的京兆沈氏,借此交好,有何不成?
东宫内现在只要四位妃嫔,除了她,其他三位皆是高门贵女,她何德何能与之并肩,将来被列为东宫旧人,赐封的时候高人一等呢?将来,倘若她有将来的话,即便是选秀的秀女,也比她要出身清贵吧?有了那么多的莺莺燕燕,太子还会重视到她如许一小我么?色衰爱弛已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红颜未老恩先断,恐怕才是她的了局。
“有两件,是,是我粗心,别的一件不晓得放那里去了。”沈奉仪垂下了头。
除了沈薇,没人晓得沈奉仪莫名受宠的真正奥妙,他们皆当是太子一时新奇,外头要对付今上拘着慌了,才拿东宫里的解闷。毕竟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嘛。男人,都是这模样的。
“明天是我错怪你了,说话过急,你不消放在心上。”太子携起太子妃的手:“我们归去吧。”
此中有一个西域胡桃木雕镂而成的打扮匣,精美敬爱,香气扑鼻,上面尽是异域风情的花朵与藤蔓,很有新奇神韵。打扮匣本身只要三尺来方,将那些小屉一样样抽出展开来,竟然大了四五倍,两小我合抱不住。这些抽屉都是特地定做的,那里放梳子,那里放耳珰,放胭脂水粉的,挂项链的,归类戒指的……屉格内皆铺好了厚缎或者毛皮,恐怕连金饰的材质也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