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沐阳王阴测测的叮咛,罗太医立马制止了仆人想冲要出去的行动,好一番胶葛,倒将他初见这孩子面貌时的惊颤遣散,罗太医谩骂两声仆人笨拙,却也没空计算,待他们散去,罗太医再次细看怀中婴儿的面貌,还是感觉可怖,仿佛天国恶鬼,这孩子从何而来,可贵真应验了传言,是沐阳王妃所生的妖魔吗?真正不知造了甚么孽,确切不如生个死胎来得轻省。
罗太医回顾就见白岑岑的月光下沐阳王似阎王般冷峻的脸,哀嚎一声就跌跪在地上,他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安排仆人巡查了,竟还是躲不过追杀,罗太医如丧考妣,没了求生欲,寂然坐在地上引颈受戮。
收到动静时,琴泣正在本身的小院里谱曲,看侍卫满头大汗既知姜太傅宣得急,幸亏琴泣这几日已知姜太傅要找她,有了筹办,戴上面纱,就陪侍卫于后门分开。
将包布翻开,锦缎棉被的内里另有一层白绢,透着片片血迹,渐渐将裹着的一层层白绢剥开,闪现出婴儿的满身,瘀点瘀斑密布,腰后还模糊渗血,看着触目惊心,细心查抄了一番,才知这孩子的皮肤轻触就留瘀点,稍一用力便会渗血,难怪当时帮手稳婆抱着的襁褓尽是鲜血。翻身看去,婴儿颈后哑穴上还插着银针封穴。
孩子挣扎着似是要哭,罗太医却只见其咧着嘴,未闻及声音,黑洞洞的嘴巴里谛听有呼呼的响动,在这般喧闹的环境里非常惊悚。
但再惊骇,他的性命也与这个孩子绑在一起了,若反正都是一死,他也该死得明白。
侍卫还是之前领琴泣去姜太傅地下‘皇宫’的阿谁,他驱着马车载着琴泣,虽已是数次见到琴花娘,但再见还是会被她的面貌姿势冷傲,方才出门时哑丫环追来要给琴花娘加件披风,琴花娘笑得又分歧以往,是那种让看得民气里都甜的笑容,他不由又看红了脸,直到此时脸面仍有些烫,侍卫局促地开口说道:
靠近子时,更夫打了梆子,罗太医的右眼跟着梆子声一跳一跳的,道是祸事将至,罗太医忙念起了‘南无阿弥陀佛’压邪,屋内的烛火突然燃烧,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声响起,吓得他差点心从口出。
附在罗太医耳畔说完这段瘆人的打单沐阳王不等答复就自窗口闪身而出,所托的事情就变得不容回绝。
“没被吓死便好,本王要你将这个孩子扶养长大,不管如何,毫不能让外人晓得这孩子的存在,不然下次见面本王就不是送孩子给你,而是送你百口归西。”
罗太医一脸死鱼模样,他虽怯懦如鼠,龟缩了一辈子,但真到必死无疑的时候,吓破了胆反而变得恐惧,对于沐阳王的话他辩驳道:“生老病死和被人殛毙怎可相提并论。”
只是无人晓得不代表无人思疑,很多沐阳王的支撑者将锋芒指向了东宫,恳求姜太傅动用权势去查,而姜太傅克日心中总觉惴惴不安,几番思虑,也未想出个眉目,命侍卫递了动静予琴泣过府一叙。
直到婴儿的扭动惊得罗太医神魂归位,才感慨捡回一命,又扑灭了火烛,当在扑闪的火光中看清怀中婴儿的脸时一声惊呼,想收声已然晚了。
说完就闭了眼等那致命一击袭来,然沐阳王被顶撞了也未有恼火,仅仅是将一物递到罗太医怀里,罗太医之前过于严峻竟一向未重视到沐阳王怀里还抱着个……一个婴儿?透过窗棱的几缕微小月光下也看不了了,但凭着行医多年的直觉罗太医鉴定他怀里的是个孩子。
马车在太傅府大门外换成了肩舆直接抬进了太傅府,琴泣面上也寂静了,紧紧篡动手,只要疼痛能压抑住她心中的某些情感,每次出入太傅府,她都在想,这么大的府邸是建立在多少骸骨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