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来劲,那股惭愧感又消逝了,沈知味决定明日一早下朝就去二房找沈知白,让他那没脑筋的妻室给小讷带个话。
听夫人语气生硬,沈知味惭愧感更甚,又重坐会床上,脱了鞋履,悻悻道:“那便明日再去看她,也好接她返来。”
沈知味一拍座椅,怒道:“你如何老是不开窍,这么多年若不是靠着我沈家早式微了,为兄走得道能让沈家跻身几大世家,但险要非常,你只需记得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其他的我说甚么你便照做罢,莫要再多言。”
沈知白是个死读圣贤书的榆木,但也是以未受朝堂陈腐之气影响,秉承着端方的君子之心,此时听兄长要调拨小讷暗害太子妃,沈知白几近挑起来,“兄长此事千万不成啊,小讷一个女子,怎可做如此暴虐之事。”
帕里黛摇了点头,稠密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这嫁衣肩膀窄了些,微微有些箍,袖口端了两寸,暴露了她的腕,裙长是前面添的,少了一分团体感,勉勉强强能够穿,但实在不称身,她却没得指责,不管是这件嫁衣还是这桩婚事,再别扭,她也得接受。
即便是沈氏太后也不过是为了世族卷入后宫排挤的不幸人,一步步褪去纯真,一点点血染双手,一寸寸落空善念,走到了至高的位置,仍然躲不过棋子的运气。即便是出世崇高的彤宝公主,也没有挑选幸运的权力,为了兄弟的大业捐躯婚姻,所幸所托乃夫君,没有误了毕生。
马车持续行驶着,诚恳如沈知白也明白了此事不容置疑,但他不以为兄长是棋手之一,反而感觉沈家全然在棋盘上,要进要退,是留是亡,已经身不由己。
怪就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沈夫人听到小慎的名字,顷刻就复苏了,强忍了泪水,淡淡回道:“前些日子老爷不是说要办花宴请姜家公子来府里,怕慎儿被人看到,让妾身送慎儿去乡间庄子里吗?怎的老爷忘了?”她是为人母的,却未能庇护好本身的女儿,沈夫民气中有怨有恨,却因着夫纲不能言明。
再者,圣上行事越来越难参透,只派了六万军马给太子,气力之差异堪比史上一些典范的战役,太子稍有不慎就会败北,但长远看来又是在磨练太子才气。这就值得沉思了,毕竟圣体抱恙已不是秘莘,此时俄然起意出兵,与其说是出于孝道,遵行先帝遗志,还不如说是为了给太子更多的兵力好和姜家制衡,艰巨是艰巨了些,但唯有兵行险招方能征服祁隆、杜荇两员大将吧!
这就是朝堂,女子在这里不过是登云阶上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