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老天保佑,慎儿啊,你有甚么想不开与娘说,娘不能再落空你了啊。”伴跟着熟谙的哭声,阿谁与祁采采有一面之缘的妇人正趴在她身上哭天抢地。
也是,东宫已经没有主子了,定是要来些沾亲带故的王妃或者侯夫人主持她的丧礼。如此想着,祁采采豁然了,干脆是成了幽灵,大略怨气太重地府不收她,只能浪荡着,无妨化作厉鬼吓死姜家那些恶人,也不枉有这一遭。
你的娘今后就由我来奉侍,祁采采心中道,在这具身子里抵当的最后一缕残念消逝,祁采采感受周身热络起来,血流伸展到四肢,到指尖,大略这一刻沈小慎的身子才采取了采采的灵魂,胸口的跳动让采采有了重回人间的感受,眸中有些潮湿,祁采采抱住了沈夫人,有一种淡淡的佛手柑的味道,不是她阿娘祁夫人身上的香气,却也令采采舒心安闲。
身子有些虚踏实浮不听使唤,祁采采伸手扶着棺木起了身,倒是不失触感,想走前再瞻仰一下生前的模样,抬眼看去内里躺着个面白如粉的年青公子。
她的泪,她的怨;她的恨,她的念。
有些影象冲进了祁采采脑中,那是不属于她的影象,是沈小慎的,阿谁她从未见过却极负盛名的都城才女,阿谁甫一出世就与太子谆定了毕生,终究却因病泯没在滚滚尘凡中的女子。
好像身处归墟之水,无尽的寒凉与沉寂。
沈夫人怕是不晓得她的一双后代皆成了亡魂,祁采采心下悱然,白发人送黑发人,难怪当朝吏部尚书的夫人会衰老蕉萃得如饱经风霜日晒的农家妇,为娘的悲哀怎能不令人闻之垂泪呢。
“娘……”祁采采,不,应是沈小慎纤细惨白的手抚上沈夫人的背轻拍着,这声娘,有小慎的遗念,有采采的遗憾。
“你是何人?”祁采采极力尝试着张口去问,却没有声音传出。
愈想尽力看清那女子的脸,却老是有雾气掩蔽着,只要一团昏黄。然那些铁骑的面孔又清楚可辨,祁采采还记取,他们都是阿爹部下的强将,故而重生猎奇,想要离那女子再近一点,看得再逼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