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冷的宫殿等了三天,也未比及任何科罪之言。自那日起,燕王再将来过,宫人未曾当职,这本就冷寂的中和宫,此时现在,仿佛一座冷宫。
看着扶额蹙眉的燕王,班念烈悠然道:“克日来,大王未曾踏出过燕平宫半步,现下,又见此番气象,不知大王在为何事忧扰?”
“娘娘。”秋藤跪地轻唤,哭泣之声在这幽冷的宫殿中显得甚是苦楚。
“皆是小事,不敷为夫子道。”
“越儿恳请母后用药。”
闻此言,燕王方睁眼,案前起家,徐行走到殿外。班念烈亦跟了出去,立在殿阶前。暮秋时节,满庭的枯枝,毫不苦楚。
楚服轻闭双眸,任泪水滑落眼角,方才道:“大王重情,正因如此也恨极了叛变,只要我死了,他才会顾怀旧情,放过越儿和寻儿。”
“大王向来勤于政事,方才却怒摔奏折,此时闭目深思,眉宇之间略有笑容,这般闷愤哑忍,想必然故意疾,可否奉告于微臣?也好让微臣为大王分忧排解。”
直到燕王走进中和宫时,楚服仍伏在地上,仍然以本来的姿势凝睇着小皇子所躺之处,面庞温和,温婉动听,但却让燕王看得伤了情。
“话虽如此,但我非死不成。”
“娘娘,该用膳了。”
“当年,皇城郊野,冰雪覆盖,身穿便服的你策马自在奔腾,是那样的身姿飒爽,健旺绝尘,当时,固然陌上梅花开正艳,也不及你一半的芳华。”燕王徐行走畴昔,俯身坐在楚服身边,缓声道。
“自寡人在位以来,措置朝政之事无数,大则边关要事,小则朝堂之争,皆游刃不足,措置恰当,何如,现在到了这平常百姓皆能应对的家事,却让寡人忧扰不已,迟迟难断,可见君主一定事事可及。”
秋风四起,冷夜极寒,空庭孤单。微光下,冷梅花树在墙角映放工驳枝影,庭中那一汪秋水安静无波。大殿当中,烛光微颤。孤灯下,一个落寞的影子斜斜的映在地上。
“非也,大王乃大燕国之主,大事小事皆为国事,又有何足不敷道呢?”
“大王下旨说娘娘产后身子不适,急需静养,便将这中和宫表里的人都撤了去,并非封宫,娘娘言重了。”
轻微的声音飘零在大殿,楚服微闭双眸,任泪水滑落。
“・・・・・・・・・・”
三声恳请以后,楚服压着内心的痛,端起白玉碗,将那含着他血和泪的汤药一饮而尽。血腥的味道涌入口中,她生生的将它全数咽了下去。
看着跪地的越儿,楚服内心突然一痛,仓猝起家,遁藏着他的膜拜。那夜暨越常伦以后,他们既为母子,又为伉俪,可却也母子不似母子,伉俪不似伉俪。此时的膜拜,不管以何种身份,都是为罪孽。
闻言的越,抬起带泪的脸,看着面前惶恐回避的楚服,跪着走上前,再次将汤药双手奉上,压抑着心中之痛,抬大声音道:“越儿恳请母后用药。”
“・・・・・・・・・”
“娘娘・・・・・・・・・”
燕平殿中。
“秋藤,你听,此时的中和宫多平静,大王定是将这宫封了,你看,那大门处都无宫人扼守。”
举着空碗,徐行踱到燕王的面前。东窗事已发,现在的她,仿佛不再镇静遁藏,满脸的淡然平和。紧凝着她惨白冷酷的脸,燕王眼眸庞大,将那双手奉上的碗接过。
“言重?”伏在案前的楚服喃喃的念着这二字,泪水滑落,她在嘴角勾起一抹笑,道:“急需静养只不过是对外的一个借口罢了,此时如许清寒的宫殿,跟一座冷宫有何辨别?”
长袖怒甩,案上的奏折皆散落一地。班念烈徐行走入殿中,看到此番气象,心下不由暗叹。遂畴昔,捡起地上的折子,重新放回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