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觉得施主是个只会作画弄琴自娱自乐的俊雅公子,克日观于此状,才发觉施主竟也是位胸怀天下博爱广义之人。”并肩行于空巷之上,仪容悠声道。
言罢,越携药箱回身,便跟着那两个官兵一道,下了荒坡,快步走在了前去郢都的路上。
不睬会他所言,那女子又垂眸瞧着安排于案角的佛经,顺手翻了翻,方才道:“疯僧居于此屋苦研除时疫之方时,定于屋中留下了些只言片语,施主若寻得,大可借来参考一二,或许能用得上。”
“嗯。”尚子面有笑容,连眼皮也未抬一眼,只得怏怏答道。
无人回声,城外唯见东风轻拂,杨柳飞舞。两人于此立了很久,直到那远去的身影消逝不见,方才折身回到城内。
在这大好的春日,村庄巷间空无一人。河道潺潺,清澈见底,映托着岸上两个安步的身影。
望着面前的水流,尚子眸光暗淡,深思了很久,方才沉声道:“能心胸众生的确宝贵,但我家公子的安危却也极其首要,于他而言,不管何时,小我安危都不成抛,如若不然,便是有负天命,如此罪业之事,我如何能欢畅的起来?”
幽光下,高越瞧着那张求医布告,神采安静,遂伸手将那布告揭下,仪容见状,心底暗喜。归山途中,借着灯光,两人行走于村庄间的巷道上,许是时疾作怪,村间一片冷寂,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犹为高耸惶恐。仪容粉饰着心慌,目光在飘忽躲闪间不自发的瞧向身边的男人,只见他容色淡然,一幅不食人间炊火之相,却于此时让人倍感心安。
“真的。”
晌午过后,前来求药的百姓甚少,于药棚繁忙的世人方得一丝安逸,只留了两三个姑子于此照看病患,其别人皆于这长久的落拓光阴中不知去处。
“就此别过罢,现下时疾未除,此地不宜久留,你们早些回城去。”
“近几日,你老是唉声感喟,但是有何忧心之事?”仪卿立于河岸,瞧着身后的尚子问道。
“哥哥明白。”瞧着面前的小葭儿,越轻声道,而后又转眼瞧着在一侧忧心不语的尚子,知贰心中有气,遂欣喜道:“尚子,我且去了,你在此地可定要顾问好葭儿及卫姑姑,明白了吗?”
尚子闻言抬眸,眸色动容,瞧着身侧一袭素衣的小姑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听了她喃声的话语,越眸光专注,瞧着无端对那玄虚高僧不甚待见的仪容,沉声道:“仪容徒弟若喜此画,仪止大可照此再画一幅一摸一样的来送与徒弟。”
此话语犹为沉重,越听罢,瞧着她道:“仪容徒弟此话,但是要让仪止去那郢都专除时疫?”
“此句虽妙,但是否关于药方我却不知。”将目光从那页纸上移开,她垂下眼眸,恍若深思之状,很久,方才抬眸看着高越,悠声道:“郢都时疾极盛,施主明日一去,可定当细心着些。”
越闻言抬眸,看着面前的女子,悄悄点了点头。
“恰是。”
“这是我阿娘拾掇的干粮,仪止哥哥可定要带好,如果路上饿了记得拿来充饥。”立于城外荒郊,葭儿将所捧的干粮递给他,并轻声叮咛道:“当时疾极险,伸展之势如若洪荒,哥哥此行可定要多加细心。”
瞧着面前话语果断的女子,越一时无言,很久,方才问道:“为甚么会是我?”
“其一,暮年此地时疫伸展,名不聊生,多亏玄虚高僧苦研药方才将这时疾撤除,转眼经年,时疾又盛,那高僧已去,而施主现居他当年之所,此乃有缘,想必冥冥当中的安排罢;其二·······”仪容顿了顿,又接着道:“施主,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