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于微光下,只见一人快跑着于长街那端朝他奔了过来,并于他跟前停了脚步,喘着粗气,道:“传闻公子明日便要离城了,为报谢公子为郢都驱疫之恩,世人于城南摆了酒宴,等着为公子送别呢。”
两个宫人抬着椅子缓徐行入殿中,殿下众官员皆抬眸羡慕。待将椅子安排于殿侧后,宫人退下,但那慕容元徽仍恭敬鹄立,且面露惭愧之色,迟迟不肯入坐。
“郡长请起。”燕王挥手道,而后瞧着那立于堂的下除疫有功的臣子,面露笑意,道:“郡长仅用短短数月便为郢都撤除了疫疾,暂职期间还将郢都管理的井井有条,民生安设,当真是功不成没,且于盛暑间还急回皇城复命,也是辛苦了。”言此,燕王望着殿下,抬声号令道:“来人,赐坐。”
奉旨暂任于郢都驱疫一事,现下疫疾已除,慕容元徽便要赶去朝堂复命,临行之时,还特命亲子慕容昌胤及吕尚子携驱疫之药忙赶于周边都城,以布施其他百姓。这天,隆冬之际,气候甚好,两队人马一同出城,奔于城郊以外。
此欣喜之言极其和缓,不带任何责备之意,但那叩拜之人仍然不肯起家,只听他俯身再道:“殿下,老臣另有一事相求?”
“犬子生性恶劣,又桀骜不逊,近月于郢都相处间,如果有获咎殿下之处,还望殿下定不要与他计算。”
城南街头,灯火透明,前来的践行的世人喝酒划拳,好不热烈,越肃立其间,颇感不适,何如又没法婉拒百姓的美意,只得硬着头皮于这些俭朴热忱之人周旋,拥堵推搡之间,本就衰弱的他渐绝头晕目炫,又强撑不住,只得于觥筹交叉间寂然倒下,一旁的葭儿见之,赶快上前,将倒地的他紧紧扶住。
“此歌谣,在郢都一带传播甚广,为百姓于街头口口传唱,那寥寥数语,便于所记,方传得周边郡县妇孺皆知,臣来朝复命之时,一起来,或于农田阡陌之上,或于街头贩子当中,都听得此歌谣。”
慕容元徽闻言抬眸,瞧着面前这个高居万人之上的太子,本来忧愁之绪,仅凭此一句话,便终能于眸中消逝。
近几月的行医用药,郢都时疾已除,百姓的房屋也补葺结束,那病愈之人皆从长街巷道迁于自个儿家中居住,或外出拾掇荒地,或出山采摘野果,统统如常,每至饭点之时,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炊火,让这本来荒凄清冷了甚久的空城终究规复了人间的炊火之气。
“晓得了,爹。”
“仪止哥哥・・・・・・仪止哥哥・・・・・・”
“哦?”燕王更是不解,遂又问道:“鸿沟都城的百姓都极爱传唱歌谣自以娱么?”
燕王垂眸,暗思半晌,方才回他道:“未曾听过,但此歌谣,寥寥数语,却述尽人间百态,当是极妙,不知郡长如何得知此谣?”
“话未几说,公子我们快走吧。”那人打断他的推委之言,而后不顾他神采间的疲累,便拉着他一起往城南奔去,一起行,一起道:“公子为郢都除了疫疾,但是全城百姓的大仇人呐,大师伙都等着向您伸谢呢。”
长久交会以后,他们兵分两路,各自策马奔于荒郊阡陌之上。
越闻言,稍作思虑,遂又道:“那慕容少爷虽幼年浮滑了些,但赋性不坏,又生的一身正气,这郢都一事幸亏他带头管理,才渐得好转,慕容郡长切莫是以挂怀。”
“嗯。”闻他此言,小葭儿点了点头。
“何事?”
“宣邺郡郡长慕容元徽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