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宁寂,烛火微颤。越坐于地上,将医书放于身侧,细细的研磨着本日所挖之药,按所需之量将捣碎的茯苓放于药罐中,又按药方持续放入所需药材,并兑下水,盖了盖子,生火将其煮沸。立于门外的慕容元徽瞧见此景,暗内省看了半晌,方抬步走了出来,越闻见了脚步声,昂首见之,方起家,一拜道:
“药材都采齐了吗?”
“郡长过奖了,那玄虚高僧乃天葬台贤人,不止为百姓去除了时疫,还云游四方普度世人,如此心胸大义德行高贵者,仪止望尘莫及。”
经此一问,慕容元徽随口一答,只听那浮滑自大的少年摆手悠声道:“您有所不知,这郢都一事并不似外头传言那般毒手,自我进城已后,单是解锁了封村,再将被困百姓集合安设于这长街以内,每日施以粥饭,派人多加巡查照看,如此一来,百姓皆安,虽当时疾尚未撤除,但他们终归吃住无忧,不也是极好的么?”
“还没。”
越抬手回拜。慕容郡长折身行至屋外,又扭头回看了一眼那屋中言语谨慎的出众男人,方才解缆拜别。
不知此拜自个儿可否当的起,那郡长正欲抬手还拜,又唯恐不当,为缓难堪之色,只得垂眸瞧着那于地上燃煮的药炉,放缓声音问道:“仪止公子······这是在研制驱疫之药么?”
将那所留之句与药书相连,方可得出所用之药,他喃声之间,执笔将药名一一于药书上圈出,待统统勾画结束,瞧着那铺了满案的册本纸张,想着玄虚所留之言,心间不由掠过高兴之色。
明显被此势吓到,那向来桀骜的少年愣是堪堪后退了几步,待反应过后,方才快声答道:“你家公子甚好,现下当于山中采药尚未返来。”
“何谓白来?”
“采齐了药材便可救城中百姓了吗?”
言罢,越拉起葭儿,并肩往面前的缓坡走去,缓行其上,方于那树下立足,他俯身将那几株暗生的茯苓摘下。
“难怪······难怪那东城乃一眼便可望其尽之地,老夫却从未曾听闻过公子之名。”那慕容元徽又捋须深思,而后,只见他抬眸,面露驯良之笑,遂抬手拜别道:“时候不早了,老夫已滋扰公子甚久,现下,先行告别了。”
“仪止哥哥——”
听此自大对劲之言,慕容元徽气不打一处来,低斥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少在这跟我胡言······”
越垂眸暗思,很久,方淡然答道:“非也,仪止乃外埠之人,家中偷闲避世,遂定居于近郊荒漠之间以打猎为生,何如两年前天降大雪,压榻了所居的房屋,还夺去了爹娘性命,仪止走投无路方才携仅剩的仆人迁于东城山墺,以卖画为生,或因那仆人自幼与我一同长大,遂对我是过分体贴了些。”
听了此话,慕容元徽捋须轻笑两声,心中暗思,方才突转话锋道:“没想到这东城阔别皇都,地处偏辟之地,竟还能有似仪止公子这般的逸群之才,老夫虽居于邺郡,但这东城也来过很多回,何如却从未曾于公子有过订交,敢问公子,但是一向都居于东城当中?”
只见那小葭儿顾不得答话,一溜儿小跑穿越于山林,往他奔来,路过那坡前,越赶快伸手将她拉了上来。
“是否能救,尚且不知,得一试才行。”他将那株茯苓拿于面前细瞧着,方暴露淡笑,遂回身对葭儿道:“葭儿,随我回城。”
瞧着忙前忙后的尚子,越甩了甩长袖,柔声慰道:“我不过只是来此半月罢了,倒是你,惯会瞎操心。”
“恰是。”
忽闻林间传此唤声,清脆清脆于山中反响,正欲爬坡采药的越听之,回转过身,瞧着于山下奔来的小葭儿,问道:“你如何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