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现下,寡人想问你一个题目。”扶起膜拜的楚服,燕王看着她绝美的脸庞,道:“你爱寡人,还是爱越儿?”
清风寒,韶华湮,宿命怨。浮华丽景,皆为过眼烟云,蓦地回顾,一世仿佛梦。
“楚服谢过大王。”
“去罢,我累了。”
“我乃将死之人,想求大王最后一事。”
看着主子落寞决然的脸,秋藤虽心中痛极,却也知统统已成定局,只好含泪一拜,沙哑道:“秋藤定会为娘娘做好这最后一事,娘娘・・・・・・・・走好。”
“好。”燕王眼底的火光终究燃烧,很久,方沉声道:“你若求摆脱,寡人便成全你。”
“三日素服素餐令已过,娘娘为何还要身着素缟,食这素餐?”连翘不解的问道。
紧凝着此时落寞的楚服,燕王沉声道:“初见时,惊鸿一面,顷刻情动,而后,寡人便选你入宫,锁你平生,你可曾怨过?恨过?”
很久,没有答复。抑或,在燕王将小皇子交与素妃扶养的那一刻,在他夜下孤身一人踏入中和宫的那一刻,答案已见。
回想涌上心头,昔日登高了望,夜下伴读,同放孔明,但旧事迷离,那些浓情密意,终成现下这般,相望无言。
“楚服,谢大王成全。”
烛油流落,好似离人泪。残蜡燃不到天明便已燃烧。
“怨有何用,恨有何用,转眼经年,芳华已掷,楚服已非昔日阿谁自在少女,现下,又是如此这般,这平生的欣欢,怕早就因大王那顷刻的情动给就义了,如果当日,我若晓得大燕国国主藏身于陌上梅花林中,我是决然不会去那覆盖着冰雪的郊野骑马。”
端起清汤,勺子悄悄的搅拌着,很久,素妃道:“来日方长,小皇子总会接管我这个母后的。”
身后传来她的伸谢声,燕王没有转头。殿外,月华如练,空庭冷寂,那鹄立在殿阶前的孤影,暗自神伤了很久,方才拜别。
中和宫内传出的哀嚎,突破了这份初晓的安好。这天,大燕都城,丧钟四起,浑沌沉闷的声声响彻宫殿。宫内高低皆白衣素缟,俯身膜拜。皇城郊野,玩耍玩耍的孩童,闻声这传来的浑沌声响,不自发的哭了起来;陌上田垄中,采挖野菜的百姓,闻见这从皇城传出来的丧钟,皆忙沉痛朝拜。
“你当真如许想?”
一字应允,遂了心愿,带泪的楚服在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现在的她,如同一株带雨的梨花,绝美而又带着无穷的苦楚,让民气寒。很久,燕王寂然起家,徐行向殿外走去。秋风微凉,拂起衣袂飘荡。清寒的月光洒进殿内,微光中,那向来高大宽广的身影,现在竟显得甚是落寞。
霜华殿中,素妃抱着大哭的小皇子高寻,耐烦的哄着,比及那孩子哭累睡着今后,方才将他放在床榻之上,盖好被褥后,徐行走入殿中。
“娘娘,该用膳了。”侍女连翘低声道。
燕王命令,接连三天,全宫高低皆素服素食,以表沉痛之敬,连生前所住的中和宫,都没有派宫人打扫,便将其封闭,皆为了保持楚服生前宫殿原有的模样。
楚服面色如常,迎上他的目光,反问道:“大王是爱楚服,还是爱越儿?”
半卷残蜡,灯火如豆。孤影斜映,目光流转。案台上放着的汤药在寒夜里冒着白气,楚服目光淡然,神采如常,端起那碗汤药,抬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