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仞点上灯台,打一桶井水,洒扫天井,清算后厨。进屋又瞥见一堆被血污弄脏的衣服,有昨晚的,也有今天下午出门前换下的,十足洗洁净晾在院里。
忽而谈笑停下,有人走到他前面,扬了扬下巴,问道:“昨晚在飞凤楼的,是不是你?”
两人怼了一起,在程千仞家门口分道扬镳。平时摆摆手回身就走,明天却当真道:“你早点睡”“明天见”。
“现在逐流也没了!我他妈到底做错了甚么!”
天光微亮,东方出现鱼肚白,愈往西去,冰蓝渐深,未褪的夜幕中缀着半牙残月。
不敷尽力吗,不敷冒死吗,不敷谨慎翼翼吗?!
程千仞心想,幸亏没来得及学会把握真元、阐扬修为,不然邻居该报官了。
堂中故事讲完, 喧哗暂歇, 席间酒尽羹残,杯盘狼籍。
徐冉昂首,苍穹如泼墨,浓云掩蔽月色,星星也不见一个。
一时沉默无言。
白日是沉闷阴天,入夜后起了风,吹得枝叶簌簌,烟尘迷眼。
话题腾跃之快,令其他两人猝不及防。
徐冉和顾二走在前面, 程千仞结了账掉队一步, 俄然感知到有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店主给的二百两、房契地契青玉璧、家里压箱底的四十两。现在他孤家寡人一个,还要这么多钱做甚么?不如给朋友买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