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俯身,声音很轻,歹意昭然:“你没法同时拿起双刀,你底子赢不了我。”
他竟然弃剑了!
“你们明天不让它出来,我也不打了。”
“他的身法与剑一样快,如果你找不准位置,立即收刀防身。”
“啊!”
程千仞瞳孔微缩。以他现在目力,勉强看清一道残影迎向刀锋,方才刺进徐冉肩头、犹带鲜血的苗条五指伸出,竟要赤手去接斩金刀!
“山来!”
骄阳当空,原上求足尖一点,身形如断线鹞子,倏忽远逝。
为了将血水洗刷洁净,下午的比斗不得不推早退第二天。
失刀没能击垮她心神,反令她肝火更盛。
原上求步步走近,忽一招手,青雨剑飞出,带起一蓬血花,雨雾般落了浑身。
明天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当即手腕一翻,身前划出一道弧光,刀锋过处暴风残虐,金光嗡鸣,灰尘飞扬。
顾雪绛道:“从他弃剑那一刻起,我们对这场战役所做的统统构思、统统安排,都成了空谈。”
他们的打算中,这一招要定胜负,而不是脱困。
刀刃直逼面门,原上求纹丝不动,一缕额发随劲风扬起。
只要程千仞和顾雪绛面无赤色。
“哪来的剑气?”
青雨剑上符文越来越亮,精密的剑气像细碎星斗,银色雨丝,四野飘飞。
程千仞俄然开口,一声呼喊卡在喉间。
笑声震地穿林,惊起太液池白鹭纷飞。
下一瞬,他身形虚晃,平空消逝。
世人从原上求的消逝中回神,大声喝采。
顾雪绛的话在徐冉脑海中一闪而过。
光芒敛没后,世人只见原上求抄刀在手,刀柄似被一层浅青色雨雾覆盖,炽寒相激,白雾袅袅。
人群发作惊天喝彩。
一丝森寒杀意如游蛇般攀上她肩背。
他再次于众目睽睽之下消逝。
徐冉一样愣怔一瞬。
四周看台寂静,仿佛在这一刻,统统人都感知到他们的情意与战意:
徐冉伤害!
“可惜戾气太重,损了空灵渺远的剑意。”
徐冉被剑气逼落,斯须不断,使出‘云破’‘风起’两记连招。
当头斩下的刀锋如玉山倾颓,原上求恍若不见,手腕一翻,立剑于地。
但她已忍耐太久,战意与肝火均在顶峰,一刀斩下决无转圜余地。
不过斯须,烟尘退散,山岳气象无声溶解。一地青砖在碧云下泛着白光,如积水空明。
世人忽觉丝丝凉意渗入骨髓。
几日畴昔,关于这统统的会商声仍然铺天盖地,却很少有人再见过徐冉。
布衣少年抱臂安步,神采不耐, 腰间挂剑摇摆,时而收回‘当啷’脆响。
原上求扔下长刀,平空伸手:“剑来!”
时候一分一秒流逝, 四周喧闹渐静,更漏滴答声清楚可辨。
她提气飞奔,点地一跃,蓦地纵身十尺!
十二刀毫无间隙,扯破大网,剑气破裂声连成一道清越长吟。
“‘空山新雨’对‘山来’,恰到好处。”
或许是矜持身份,北面看台那些境地高深、经历丰富的大人物们没有作声,只神情严厉地凝睇场中。
谁也没想到,决赛开端不久,便迎来这等惨烈场面。惊骇之下,没有报酬胜者喝彩。
“把稳!”
自从她在青山院打出凶名,谁还敢因为她是个女子出言不敬?
原下索顶着各色诧异目光, 淡定地把驴牵进看台第一排。大花无精打采,低头沮丧, 一步三喘, 四周人昧下知己也夸不出‘神骏威武’四个字。
徐冉掷刀的同时,一手探向背后,断玉清鸣出鞘。
少年对讯断喊道:“喂,十招以内夺不下她的刀,算我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