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川暗自吃惊,想不到律子由竟有如胆魄,于皇宫大内三进三出,介入天子床侧,可谓色胆包天,没法无天,天下难寻其二。但曲直安所提鹰头帐,不正和元林惠所言,正在江湖频繁走动,想必也是为了律子由之案。律子由已死之事,想必也会不径而走,传到鹰头帐的耳目那边,此案大可一了,可元北峰不必万里托书,折兵损将。因而道:“律子由已死于魏某剑下,其随身配剑,当今就在云关寨中,也就是昔日云江寨,曲公子想必可凭此动静,官至朝堂,不过曲公子可还听到甚么朝廷的风声。”
“船家!小弟若误了此程,错过返乡之期,邻家小妹便嫁作人夫,我俩一见钟情,两厢甘心,我许她五年高中金榜,秋后相娶,大略一算,一天也不成担搁了,何况南天阴云,怕是要到雨期,此渡一过,就要等上数月,求求船家了,小弟愿倾我统统,只求一渡!”
“天下者,一介夫者,孰轻孰重?”
曲安见魏川感慨,不知其意,但俄然站身,然后躬身一礼道:“魏兄,小弟有一要求,还望魏川成全!”
魏川见曲公子言语时,指手于天,目极于外,凌然大义,无可不敬,当即道:“且请曲子清算行囊,魏某马上助君一行!”
那墨客笑道:“不算甚么?举手之劳罢了。客身他乡,当是以邻以友。”
“多谢中间脱手互助,如若不然,鄙人真要出丑了!”
魏川一听,公然文绉绉的,呵呵一笑道:“敢问中间贵姓大名?”
魏川眉头一皱,疑道:“鹰头账属大顺朝密令组,掌各地官员任免,乃至存亡大权,且可代行圣权,一贯只检四方官,与江湖中人,泾渭清楚,如何会俄然交识?”
“尊驾必是人称‘云中君’,华山剑派掌门人魏掌门!”众船夫见二人从天而降,并未惊奇,皆一围而上,此中一肥大老儿,上向见礼笑道。
那墨客立即将窗翻开,指着南边天水之处道:“魏兄请看,目睹水之尽为天,然实则为岸,我等极目而观,仅见天而不见岸,是何启事,皆因身短目矮,不能极望其全,若能腾空于上,俯观天下,必定知这无边之水,不过大江之寸,不敷挂齿,但是若此船度过此岸,再由此岸返北,耽搁数月,恐当时鹰头帐已由江湖门派建议争端,据小弟所知,武林当中,有联盟之谊,同气连枝,一方有难,八方互助,想必到当时,鹰头帐所面之危,乃牵一发而动满身,全部江湖,危及大顺天下,江山社稷,变于瞬息,到当时候,你我可否于本日这么闲情悠渡,恐怕不能,对岸当是你我初志所向,但实无存亡之岸!魏兄……三思,小弟有些过激了,还请包涵!”
第十四章存亡岸
赵洛儿暗想:“分文不取!哼!这不明摆着此中有诈,但是若乘船而渡,这百里之江,恐怕真有些难,可见这等人,已是早有筹办。”因而跟在魏川身侧,入仓以后,便轻声道:“元兄让我等勿登渡船……”
曲公子见魏川一礼,便深吸一口气,一屁股坐下道:“说来忸捏,小弟自幼攻读天下,只求有朝一日,能够功利于民,分忧于君侧,但是豪情万丈,寒窗苦读十余载,只换来县辖官品,但万物始于小,小弟深知其理,便择受其恩,领印到差,由京南下,行至青云山下,青云山的帮派正与南岸的甚么百刀会水战,来往船渡,不管朝野,不得通行,小弟沿江而行,也知路险,状疯买傻,为乞为卑,出了青云山地界,到了这天诚山之地,得天诚山里的一帮武林人士互助,借骑速行,沿途探听,求船渡口,谁知被奉告南岸断水,霸江数千里,南北无以通渡,厥后听闻此处有闲舟待渡,便一起轻易偷生,忍辱奴行,如若不信,小弟这里有殿批官聘,还请过目。”说着从行囊中取出聘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