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将云海搅出一个大洞穴的神仙肆意大笑,“哈哈,姓齐的,你是真不晓得启事,还是装疯卖傻?”
一柄飞剑仍然是直直刺向齐静春手臂,只是这一次不等它钉动手臂,就像是松针被一阵清风吹拂得飘零倾斜,不但是这一把飞剑,以后十一把飞剑无一例外,就是无功而返,环绕在齐静春的法相四周,遵守某种既定轨迹迟缓飞翔,剑身颤抖,乘机而动,轻微嘶鸣作响。
这一年,这座天下,春去极晚,夏来极迟。
齐静春那颗拳头四周,平空生出一条条闪电蛟龙,砸在手背之上。
齐静春云淡风轻地说出四个字:“东风对劲。”
不但如此,一阵阵满盈六合间的东风,还不露陈迹地托住了下坠云海。
一声怒喝,硬生生盖过了齐静春在“平静”以后的两个字。
金色残暴的飞剑法雨,从上往下,起于大地的春雨水幕,由下往上。
衰老声音流暴露一股大怒,“齐静春,你大胆!”
一柄飞剑率先激射向齐静春的拳头虚握的那条胳膊。
这尊法相嘴唇微动,无声而念,“列星随旋,日月递炤,四期间御,阴阳大化,风雨博施,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
齐静春沉声道:“斩龙一役以后,小镇得以享用三千年大气运,后代子孙英才辈出,不过是寅吃卯粮的手腕,只不过既然是四位贤人订立下的端方,最早那拨挑选扎根骊珠洞天的修士,也未有贰言,我齐静春天然没有资格在此事上指手画脚。现在天道要弹压此方六合,来便是了,不过是换成我齐静春一人,来替小镇百姓接受这一场灾害,天道和端方未曾落在空处,诸位又为何禁止?”
又有一名神仙嗤笑道:“与这书白痴废话甚么!想要做召盘天登时的豪举,得先问过我的拳头承诺不承诺!”
齐静春昂首望去,笑意萧洒。
齐静春微微感喟。
破败不堪的法相,死死护住身前的那颗拳头,那粒珠子,那座骊珠洞天,那些见面了会喊他一声“齐先生”的百姓。
“再来!”
云海之上,金色巨人右拳食指悄悄扭转,飞剑划出一道弧线,重返高空,同时左手叩指轻弹,本来悬在空中的一柄飞剑轰然落下,再一次刺穿齐静春的手臂。
真是咄咄逼人。
言出法随。
固然残肢断臂,仍然大袖飘摇,自有读书人的风骚,可越是如此,越显得惨不忍睹。
“小打小闹也差未几了,齐静春,可敢接下本座这一拳!”
那尊金色巨人暴露胸膛,一身尽情猖獗的意味,居高临下,目睹着那十二把飞剑,竟然找不到任何马脚,有些惊奇,“咦?”
法相的拳头,碎屑四溅,飞羽飘摇,不竭衰减。
齐静春不知何时已经伸出一只手,将那颗储藏一座小洞天的珠子,手掌变拳,虚握于手心当中。
齐静春稍稍转过甚,低头凝睇着那条千疮百孔的手臂,已经充满道家一脉掌教贤人写就的无上谶箓,好一个替天行道。
小洞天以内。
高空有并拢双指作剑,轻而易举破开云海,一斩而下!
云海滚滚涌动,缓缓下压,不竭靠近齐静春的头颅。
三色闪电,唯独乌黑闪电毫无征象地静止不动,但是其他两种闪电仍然遵守端方而行,这就使得一条猩红闪电轰然撞断一条乌黑闪电,一条青紫闪电又捆绑住猩红闪电。疏而不漏的天网恢恢,竟是变得混合无序。
飞剑刹时穿透齐静春法相的手臂,在间隔空中只要天涯之遥的时候,突然停止。
齐静春仍然凝睇着拳头,闻声前面不改色,轻声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