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距七尺,剑可相触而不能及身,如此又自平空比划,但已不像方才那般好整已暇,运剑越来越快,两剑在二人之间已成红色光雾不复剑形。又半晌,两人同时相互欺上,剑光散开守住了本身,也袭向了对方,剑光终究幻作一层淡淡的白雾将两人裹住,便如两个气球相互撞击,又各自散开,但自始至终没收回木剑相击之声,可见二人只是平空比划。
再看二人中间的方石,纵横十九道倒是个横盘,吵嘴石子遍及于上,似已到结局之时。白发老者落一黑子,黑发老者苦思很久落下一白子,白发老者似成竹在胸微微一笑又落一子,黑发老者又堕入苦思。西门冲敬立于旁,涓滴不敢轰动二人。
银涛看他神采越来越是惨白,盗汗直流,浑身筛糠,惊惧已达极限,俄然哇地大口吐血,向后便倒。大呼一声“西门先生”,上前将他扶住,只感他满身冰冷非常颤栗不止,不知该当如何相救。正此时嗖嗖声响,十余粒吵嘴石子从方石上飞起,打在西门冲周身十二处大穴上。
黑发老者怒骂道:“他妈的,哪来的这么多端方?老子出去后便打造一柄七尺长剑,气死你这老鬼。”双指一夹剪掉两寸。
黑发老者的声音道:“不知死活,废了算了。”桌上两粒黑子平空飞起,疾射西门冲双眼。西门冲如遭了定身法,眸子都不明灭一下。银涛大呼不妙,要上前劝止却那里来得及,正惶恐间却见两粒白子飞起吼怒袭来,竟是后发先至,恰好打中两粒黑石子,啪的一声四粒石子摔得粉碎,四下散开。西门冲“啊啊”惊叫似是转醒,脸带愧色转过甚去不敢再看。
黑发老者俄然一根手指指向银涛,嗤的一声指力疾射过来。西门冲神采大变却束手无策大呼“姑丈”。又是嗤的一声一股指力疾追过来,二力一并却不消逝,方向一转嗵的一声射在银涛身下石上,石屑四飞,石面竟自呈现一个圆洞。银涛一跳而起,惊惧万分地看着二人,心中莫名其妙,却不知本身方才死里逃生二次为人了。
银涛一时目瞪口呆,全然不敢信赖武学上竟会有如许快的招式,恐怕既是鬼神也万莫能及了。他却安知,这两人四十年前就已经是武学大宗师,四十年来隐于山中无日不过招,每时每刻都在思虑着武学上的困难,研讨着如何破解对方的奇招怪式,现在早已窥穿了武学之道的精要,身心也早已浑然一体了。心中所想,身材立时便可作到,想与作之间没有了间距,可说作就是想,想就是作。两人手上的过招不过是两种意念交量的外在表示罢了,武林中人的武功在他二人看来早已不是武功,不值一提了。若要硬论武功的话,那么他们随随便便脱手都是极精美的招式,须得让别人苦思十年二十年。
在山林中,老虎远比马匹活动捷迅,两虎庞大非常又在丁壮,驮了三人毫不吃力,一天时候便翻过大山。岂知山外有山,过了一座又是一座,如此过了四五日,到了一座大山前再也驱之不动了,趴在地上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黑发老者越想越急,越急越怒,呼吸都变得紧促起来,俄然一拍石面大声道:“下甚么骚棋,一对山野老鬼充甚么文士,还是打斗来得痛快。”不由分辩伸手就是一掌拍向白发老者的面门,掌缘破风竟然带着轻微的吼怒之声。银涛方才看得明白,黑发老者拍在方石上的一掌看似不经意却已将方石一角击落在地上,心道,如此神力,这第二掌又是故意而发,落在那白发老者身上还不立时将他打得脑浆崩裂,身材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