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我感觉他前程无量,不出二十年必能位列九卿之位。可谁晓得,他竟然在琼林宴上回绝了皇上的赐婚,说甚么‘宁为寺人,不做姻贵’。固然太-祖天子规定驸马不能在朝为官,宦途就义事有点可惜,可他拿驸马和寺人相提并论,这不是明摆威胁皇上,你敢逼我尚公主,我就挥刀自宫嘛!胆儿也忒肥了点。”
“我去外屋睡了,你们俩,早晨动静小点。”
“言归正传啊,如果旁人回绝赐婚,说不定当场就惹得龙颜大怒,人头落地了。可他,竟然只是贬斥到边疆之地,当个县令。当时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啊,现在才回过味儿来。万岁爷,这是对他动了爱才之心,沈罄声当时毕竟年纪小,恰是宁折不弯,不懂变通的时候,在那小处所打磨几年,璞玉变成了和氏璧。你瞧瞧他现在的气度,恐怕小小的九卿之位他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多谢大人,我爷爷是忠臣,毫不会参与兵变,是奸相贼宦要独揽超纲,要杀我爷爷立威,堵住天下悠悠读书人的口。我虽是女子,倒是陆家的女子,不肯削发置身事外,为妓为娼我不惧,只愿有朝一日妙手刃奸贼。”
“二爷我动静小不了,谁叫我生龙活虎,金枪不倒呢!哈哈哈哈哈哈!”
她永久记得那冰冷的樊笼,干枯发霉的稻草,狰狞的黑老鼠。而妙水真人就是在那样绝望的夜里,俄然呈现。玄色的披风下,是一身清冷的缁衣,精美的面庞,神态看不出是悲是喜。
没错,薛二爷金屋藏娇的人并不是陆卷舒,而是二宝。
当时陆卷舒虽不知妙水真人是何来源,但看得出她的鞋袜用料都是极高贵的江南雪缎,身上的熏香也非常高雅,必定身份高贵,是她独一的拯救稻草。
陆卷舒运起半分指力,捻起一颗石榴子,弹到薛邵阳正等着吃糖醋里脊的血盆大口里。
“这般人物,可遇不成求,别人都眼巴巴的扑上去,你倒是全然不入眼,反倒是便宜了阿谁红绡,也不晓得阿谁红绡那点好啊,我瞧着脸儿也没你白,胸也没你大……”
“他这小我道行太深,我底子看不透。”
“诶,不对啊,你明天特别不对劲。”薛二爷半眯着眼睛,盯着陆卷舒的脸,揣摩道:“明天你到处挤兑我,跟吃了炮筒似得,莫非是因为阿谁沈罄声。”
就像陆卷舒的出身被薛邵阳做了手脚,八年前,沈家恐怕也花了很多心机,才洗清了沈罄声和陆家的干系吧。连中三元的状元爷,当世文人学子的表率,文曲星转世的沈罄声,如何能师从一个罪臣呢!
陆卷舒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就算是一品大员家的令媛蜜斯,也一定及得上。这也是张妈妈顾忌陆卷舒的启事,陆卷舒身为一品楼的当家花魁,除了薛二爷,她从未接过客。曾经有个官宦后辈想轻浮她,第二天就被薛二爷派人打断了腿,闹到都城府尹那儿去,都城府尹竟不敢判,最后还是皇上发了话,只罚了一个月的俸禄,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薛二爷金屋藏娇之事,也就成了一段嘉话。
薛邵阳猛灌了一茶缸的水,愤恚的拍着桌子说道:“反了天了,反了天了,你这小娘皮,被二爷我惯得没边没样的。学那么三两招技艺,全用来对于二爷我了。”
明面上二宝是薛二爷专门派给陆卷舒的小厮,照顾陆卷舒的衣食起居,是二爷的眼线,细心着一品楼的张妈妈有没有薄待了陆卷舒,让人不由感慨,二爷恩泽齐天呐!实际上,二宝才是薛二爷心尖儿上的人,陆卷舒不过是一张挡箭牌。
妙水真人见她脾气固执,执意如此,便不再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