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过奖。”长松仓猝躬身,“虎父无犬子,晗风师弟才是真正不成限量的天赋,弟子就算再如何勤奋,也是比不过了。只盼能多向他讨讲授习才好。”
“不必费事了,师兄,我来了。”这时,一个沉寂如水的声音,自某一处响起。
夙兴松开了手,后退几步。商岳瀛神采安静,那双色彩极淡的眸子,却沉寂得像是幽潭。他俄然一扬手,将身上的那件黑衣扯下,暴露一身白衣如雪,在热浪中翻飞。他顺手抛去,那件黑衣被铸剑炉残存的火焰舔舐,刹时化为灰烬。
柳晗风“哼”了一声,神采冷冷地独自走开,与长松擦肩而过。不晓得如何,他对这个师兄一贯没甚么好感,不肯和他多言。
“禀师尊,再无旁人。存候心。”长松浅笑着躬身。
“师兄,很抱愧,我没有服从你的叮咛。那些前来盗剑的人,已被我全数放走了。”
夙兴短促喘着气,冷冷逼视着本身的小师弟,“莫非,你是舍不得戋戋几个江湖杂碎的性命!我且奉告你,他们本身存了贼心,我等便是将他们诛杀于此,一个不留,也是理所该当!”
“要让我再一次看着这几十个活生生的人有来无回,不明就里地葬身璀阳派,岳瀛做不到。即便是再寒微的盗剑者,也是一条条性命。我已沾了满手血腥,再不成一错到底了。”
在他如许想的时候,长松已踏上露台,向着通往厅外的甬道走去。一转眼,他便看到了浑身血迹的柳晗风,错身刹时,眸底泛出几分惊诧,却不动声色地向他点了点头。
“是。”长松恭敬地答复,做个剑诀,背后银色的长主动飞出,化作光弧。他一个纵身,自厅底御剑而起,稳稳站上了柳晗风地点的露台。
在璀阳派铸剑师的眼中,真正的剑分为“剑躯”和“剑气”两部分。能够淬炼,能够触摸的凡铁,在他们眼中只是盛剑的容器。而剑的灵魂,乃是这剑躯当中储藏的“剑气”。要铸成璀阳铸剑师眼中真正的好剑,除了淬炼凡铁,还要淬炼的,乃是剑气。
时候缓缓流逝,偌大的铸剑厅内喧闹无声。但是,铸剑炉中的火焰,跳动得一次比一次弱,火光以肉眼可见的速率,逐步暗淡下去。
走出甬道的时候,炽热的橙红色劈面而来,那景象和他第一次走进铸剑厅时何其类似。但是面前空旷的铸剑厅,却满盈着非常的冷僻。粗大的铁链斜斜横过,无数明灭的灯盏垂落,温馨得能闻声他本身的呼吸声。
他因为父亲的几句希冀,能够没日没夜地练剑,从小到大,身为大铸剑师的父亲在贰心中如同神明,只可瞻仰,不敢等闲靠近。听了父亲方才的话,柳晗风心底苦涩难言――本来这统统表示在父亲眼中,竟然像是嫌恶。
听到这番话,柳晗风脑中“轰”地一声,一片空缺。
炉中的啸锋剑,现在恰好像茧中演变到了最关头时候的蛹,下一刻不是成仙成蝶,腾翔九天,就是力尽而亡,僵死在这狭小的躯壳中。
“呵,晗风那小子啊,固然是为师的亲生儿子,但不知是不是我对他自小过分严苛的原因,见了我这个父亲,老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还不如你与我来得靠近。”夙兴慨叹,沉默了一会,“约莫是我从**他过分,整日催促他的功课武功,他是嫌恶我了吧。罢了,罢了.....”
而在他身畔,头梳垂髫的漂亮的少年谦恭地垂着头,倒是安温馨静站在那边,一动也不动,手捧长剑,一副静候叮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