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采第一次有了错愕，猛地抬起清澈的双眼，望向父亲的脸。
商岳瀛抱起柳晗风，从半跪站起家，却一时苍茫，不知何去何从――他已然获咎了师兄，这个他自幼拜师学艺的处所，恐怕是不能久留了。
最后一丝明智轰然崩溃，夙兴蓦地扬起扭曲的脸，伸开双臂，收回一阵猖獗的嘶吼，似哭似笑，震惊铸剑厅的每一个角落。
落入血戮之阵的鲜血化作妖异的红光，猛地向铸剑炉的地点蹿去。泛着铜绿的铸剑炉，每一道铭文，每一道凹槽间，都嵌入了血红色。
法阵的光消逝，无影无踪。最后被引出的那缕剑气，回归剑身的一刻，晗风的身材落空了支撑，绵软地坠落。
“我恨你......”
但是那张熟谙的脸此时却陌生得可骇，猖獗，冷酷而残暴。
“剑本凡铁，因通灵乃入圣。以血祭之，以躯引之，方得纵横！”
刁悍的剑气已经贯穿了柳晗风的身材和血脉，如许强行施为，如同将一张紧贴在墙上的纸硬生生撕下。天然，本已奄奄一息的少年，脆弱得就像一张纸。
夙兴狂热的眼神复苏了几分。然罢了然走火入魔的他，已经没法停动手上的行动。法诀牵引，平空做了一个抓去的姿式，竟硬生生将融进儿子身材的剑气，由胸前那道贯穿身材的伤口，再强行一点点抽离出来。
他微微转念，合上视线，举足走到柳晗风身畔，俯下身。
――那便是啸锋剑聚而未稳的剑气。未经淬炼的剑气还没法堆积于剑内，还没有达到力量的顶峰，也没法很好地服从仆人的指令，云雾般没法则飘零。
而鲜血几近流干，满身经脉被刁悍的剑气摧毁，当剑气完整抽离出他身材的一刻，便是他油尽灯枯，完整落空朝气的一刻。
柳晗风冒死捂住胸前的伤口，但是那几道已经固结的刀伤，竟然在诡异的力量下重新裂开，汩汩滴下鲜血，汇上天下的血戮之阵。血从紧捂的指缝间冒出来，滴动手背，流成交叉的河道。
“师兄停止，不成！”商岳瀛扬声高喊，缓慢冲上。但是奔到法阵的边沿时，庞大的气劲却仿佛无形的樊篱，生出一股斥力，将他狠狠弹开。
他空茫的双眼谛视着父亲，惨白的嘴唇翕动，轻声吐出最后几个字，就闭上了眼睛，向后有力地倒下。
再低下头看向儿子时，他赤红的双目，已经让这张清癯的脸看上去如同猖獗而残暴的修罗。
商岳瀛闭目别过甚去，再不忍看，连长松都被那样的景象惊得呆了，手里捧着的剑跌在地上。
空寂的厅中，柳晗风温馨躺着，如一尊被抛弃的木偶，身形显得如此肥大，神采如蜡一样惨白。清秀的眉宇间，凝固最后那一丝不干甘的神采。
这本来是不易被发觉的瑕疵，但是心细如发的商岳瀛，却还是看在眼中。
裂缝像复原的伤口般弥合，嵌着模糊赤色，遍及逐步规复原状的剑身，如同血脉般交叉。
终究，他停了下来。
“晗儿......晗儿......”夙兴短促地喘气着，颤抖着抚上儿子的脸庞。但是指尖才一触到，他就大呼一声，如同被烫伤般跳开，将十指狠狠插进了头发。
――这把历经数十载锻造，固结无数前民气血，能力可开天裂地，环球无双的神剑，终究在这一刻因血天成。
“不，不......这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我没有......”发冠散落，璀阳派大铸剑师披头披发地后退几步，俄然用手狠狠指着躺在地上的儿子，几步踉跄，沙哑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