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儒淡淡一笑:“也不是完整不要,只是要的少些。现在要的少些,天然是为将来能获很多些。别的,陈庆之长于操弄民气,在军中设大义教官,办随营武校,又不准军卒外出,整天关在营地里讲甚么民族大义,还加上了鬼神之说,固然多有过激,但是倒是利诱了一众莽夫。”
梁崇儒说的是账面上的兵力。京湖、四川、两淮夙来是南宋对抗北方的火线,驻军一向很多,并且另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在高宗天子的绍兴年间,三大战区的军额还在三十余万高低,现在,仅仅是四川、京湖两地的军额就在三十四万以上,算上两淮的十八万军额,总数已经超越了五十万!如果再算上正在抵当兀良哈台偏师的湖南、广南等路和主管长江防备的沿江制置司所辖之军。担负京西湖南北四川宣抚大使、都大提举两淮兵甲的贾似道麾下之兵,都能够号称百万了!
贾似道没有穿官服,一身宽松的文士打扮,就坐在几案以后,正把玩着一只尺许大小的罐子,镂刻邃密,通体莹白,乃是用最上等的象牙雕镂而成蛐蛐罐儿。重视力仿佛都在这象牙蛐蛐罐上,但是一开口却还是军务上面的事情。
长江之上,一艘大的能够跑马的楼船,正由数十对翼轮动员着缓缓西行。楼船四周前后,另有车船、飞虎、铁头、铁鹞、车头、四车等各色战船不计其数,舳舻相衔,前后四五十里。旗号夺目,金鼓鞺鞳,破巨浪而行,浩浩大荡。
“再加八千?”贾似道放下蛐蛐罐,有些奇特地看着梁崇儒。
梁崇儒仿佛是得了鼓励,冲贾似道拱了拱手道:“相公,下官建议此次西援四川用兵当少而精,可从京湖诸军当中遴选数万百战之军,共同以轰隆水军八千,再加上四川方面所募集之死士,东西对进,奇袭涪陵,当可一战而捷。”
此人就是江万里,号古心,传闻也是文武双全,精于兵法的。暮年因为主战为理宗天子不喜,闲置十年,不久之前才复起当了福建路安抚使,没有多久又遭御史群情而罢免。现在却搭上了贾似道这条线,以端明殿学士出任宣抚司参议。
贾似道微微的皱起眉毛,看着梁崇儒,沉默半晌,才道:“梁易夫,你说的但是真的?大宋另有如许的兵?”
贾似道倒是不大在乎,他一笑对江万里道:“古心,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现在恰是用人之际,能将八千士卒调教成不要命、不要钱、不怕死的精锐的人,就是国度栋梁,管他用甚么体例呢?反正就是八千人,比及川蜀大定了,官家自有一场繁华给他。这御前轰隆水军……天然也是官家的!”
“怎的不一样?莫非轰隆水军的士卒都是三头六臂?”
贾似道的语气平平,一副智珠在握的神采。陈德兴现在如果是拥兵数万还领着知府、知州的雄师阀,搞这么一套或许还会让贾似道发觉出甚么二心。不过他现在只是个拥万夫的军头,固然也不小了,但是并没有扯旗造反的气力——没有地盘,拿甚么养兵?以是轰隆水军再如何异数都脱不出本身的手心!
听到贾似道动问,梁崇儒沉吟一下,恭谨回话:“京湖、四川等路素有大兵驻屯。京湖之兵有鄂州、江陵府、江州三都统司所辖兵额八万四千人,另有江、鄂、荆、襄、潭、黄等处二十八屯,共官官军十六万不足。合计二十四万五千。四川经年大战,所屯官甲士数难以统计,只晓得淳佑十二年前有军额十八万三千余人。现在只是分屯合州、重庆、泸州和川东山险之地,估计兵额不在十万之下……别的,四川多义兵,四川制置司多次上奏说大募义兵义士,数量多到难以计算。至于连续西援的诸军,尚未计算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