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陈德兴顿了下,晓得本身不能做个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便点点头道,“美伎之事,就请娘亲操心去替孩儿筹办了。”
郭芙儿再度蹙起了她那清秀的柳眉,颤着声道:“二哥儿,你可莫要恐吓娘亲……这等事情,是要灭门的!”
“如果天下都倾了,还能如何样?”
说完,又冲着那张画满了线条的宣州纸猛吹了一阵气,直到墨迹干透了,才谨慎翼翼地将之叠好收起,揣进了怀中。然后又将桌上扭力发石机的样图也收了起来,放进了配房当中的一个木箱子,还上了铜锁。最后才吹灭了油灯,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消逝在无边的暗中当中了。
陈德兴点头道:“不,不是不至于,而是迟早之事!中原天倾,只在一二十年间,吾本日结义兄弟,练假子军,便是为来日的大难做筹办。”
“当不至于如此吧?”
不过他们如果再去检察,或许就要大吃一惊了!
郭芙儿微微点头,道:“男童是不要钱的……现在扬州城内最贱的,就是十岁高低的孺子,大校场那边多得数不过来,只要有口饱饭就能领回家了。只是你不成单买男童,那样会惹人非议,如果再加上几个美伎,便无人说甚么了。”
“若大宋国亡,扬州城未破,吾又未死,娘亲当如何?”
直到抄完了全数数据,那人才长长吐了口气,对劲地笑了笑,然后又用细不成闻的声音道:“总算成了,也不枉吾一番苦心,这陈德兴倒是有些真材实料……”
郭芙儿讶然道:“这是要养假子军……二哥儿,你可晓得此事犯讳的么?昔日岳武穆都不敢做的!”
“当……”郭芙儿摇点头,这个题目不好答复。扬州城破,陈德兴身故,她天然不成能苟活着等着北虏来欺侮。可如果大宋亡于扬州之前,陈德兴也活着,郭芙儿如何办?陈德兴又该如何办?
陈德兴乜了她一眼道:“如果扬州城破,吾身为武人,只要一死,娘亲当如何?”
郭芙儿吸了口气,环顾了一下四周,屋子内里就只要她和陈德兴二人,“二哥儿,你这是要何为?”
狂求个保举票好吗?
“三郎君,恩堂她白叟家这些年还好吧?部属和兄弟们都颇是驰念。只要她白叟家一句话,叫俺们上刀山下火海也成,只是南朝不信赖俺们这些北人,不得掌兵权,都是投闲置散多年了……如果要为内应,恐怕还是不成的。”
“二哥儿,瞧你问的,娘亲反面你共进退还能如何样?”郭芙儿的呼吸有些短促——因为她晓得这共进退是甚么意义!
配房以内的人影正伏在案头,书案之上摊开的恰是扭力发石机的样图!只见那人,真用一支羊毫,细细的勾画,将样图之上的统统线条,都一一临摹在了另一张宣州纸上。只是没有尺子、圆规,线条画得有些歪歪扭扭。描完了线条,那人又开端誊写样图上的数据,阿拉伯数字竟也写的工工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