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好人。”
余家三十口人不分男女全然押送至大理寺候审，温馨好久的尚书府再一次沸腾起来，女人的哭闹声如同指甲尖儿撕扯耳膜。顾云山捂住双耳躲到一旁，尽管给顾辰使眼色。
顾云山翻过一页书，低头深思，“这个丫头……真是命好……”
他风俗性地挑了挑眉毛，她也跟着挑眉，就像凌晨照镜，一一相对。
“是啊，七爷说的，他吃肉，我喝西北风。”
他归心似箭，恨不能顿时冲回大理寺搬个小板凳坐在灶头边上等吃。
“七爷是……七爷就是七爷。”这就是个静不下来的熊孩子，一会拉一拉她衣摆流苏，一会又去揣摩她绣鞋上的珍珠，恨不能抠下一颗来打弹子玩。
顾辰在前面插嘴说：“好吃，特别好吃。”
“七爷是谁？”
萧逸瞪大了眼睛刚要骂人，才认识到本身哑巴了，只能呜哭泣咽受着，毫无反击之力，只好转过身，背对他。
一桌菜，满屋香。糖醋小排骨只取肋骨，每一段半指长，光彩光鲜，红润油亮。
“茶都喝满三壶，再不走，宫门就要下钥了。”季平捏着尖尖细细的嗓子，少不得要抱怨。
季平又道：“开年了，想来暮年间积存的案子又得摆上案头，云山兄恐怕得忙上好一段时候。”
季平忍不得旁人比本身更虚假，竟然也朴重一回，“云山兄，喜好就领归去养着，段大人跟前另有甚么说不得的？”
萧逸俄然间失声，咿咿呀呀说不出话。顾云山揣动手，在伞下勾唇嘲笑，月浓扒开此二人，迎着昌大的雨一言不发地向院内走去。唯有顾辰晃着脑袋感慨，“比我还帅呢……”
“马屁精终究不能随地放屁啦！”
顾辰再蹿到他面前来，“哎，白皮猴。”
“用不着你管，马屁精。”说完也没等萧逸翻脸，猴子似的就钻进马车里，有凳子不坐，非要盘着腿赖在地上，长*剑抱在胸前，右手撑着下巴，顶着一双纯粹无垢的眼睛认当真真地看着月浓。
雨越下越大，顾云山转回身拍了拍萧逸，“你闭上嘴比较招人爱。”
马车滚滚向前，月浓被他看得面红，“你……常日里扒车顶做甚么？”
城西下起了蒙蒙细雨，天与地都成昏黄的影。月浓一身红衣立在街心，在雨中在灯下绘出一笔诡秘的红，有人凝睇好久，有人等的不耐。
“她么……短长着呢……”
顾云山点头道：“无妨，两端吃嘛。”
“真他娘的好吃啊……”
顾辰藏在月浓背后偷偷出声，“别吵啦，归正都是要砍头的……”
月浓答：“初春季凉，本该放进钵里先淹上一整日再下锅。刚才仓猝，没能筹办全面，另又差着大骨汤并新封绍兴酒，故而才缺着一两味。”
顾辰忙不迭点头，“西北风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