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玉求的笑容僵在脸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你就会威胁我,算甚么豪杰豪杰?”
“一柄刀就拉拢你了?好歹是诗书礼节之家,拿出点大师闺秀的做派成不成?”
“又是金缕鞋?直接放当铺多好,免得我再亲身跑一趟。”自打从留仙岛上返来,傅启年就跟着了魔似的,三日跑一趟大理寺,又是送衣裳又是送金饰,可惜她一件也瞧不上,小而精贵的留下来,大而累坠的都拿去当,倒也赚个盆满钵满,直把萧逸眼红得要滴血。
顾云山冷着脸走到月浓与傅启年中间,颠末傅启年时还假装不经意地撞翻了平生老友,鼻孔朝天对着月浓,“刀有了,剑是不是不要了?想亲身还归去?还是想让王府的人上门来取?”
八月十五,秋老虎骇人,三个月不下一场雨,大家都变成风干的肉,在晒得雪亮雪亮的贩子里漂游。
“我才不奇怪!”
傻妞,哼,蠢死好了。
大家转头看他,敞开的门,他逆光站着。满头青丝放开来,在落日赤色微光下染出闪烁的红。
月浓身上的夏衫轻浮,娇娇轻柔如云似梦。闷热的气候给少女的面庞天一抹微红,她捏一柄小扇给本身扇着风,靠近了仿佛还能闻到如有若无的香。傅启年一时成痴,呆愣愣望住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一击即中,剩下来只用双手环胸闲在一旁看他跳脚,一时候,眉低眼高,气得要升天,你你你你个好半天,望着她一副等着看好戏的面孔,威胁的话考虑来去说出来也没意义,不如憋在肚里。
傅启年持续哄她,“你于我有拯救之恩,只当我报恩就是。”
顾辰嫌他不开窍,轻视道:“七爷说了,打是情骂是爱,越打越是痴敬爱。”
傅启年看得心底里乐滋滋,面上分毫不见恼,接着奉迎她,“偏就想要你来惹……好好好,先不活力,我有好东西拿给你。”
午后的光透太重重纱帐只剩下和顺点点,秋后的蝉没力量叫唤,迷含混糊闻着熏香炉里的瑞脑香,一时是醒着,一时又在梦里,清楚是沉浸不肯醒。
月浓抽暇再瞥傅启年一眼,满含警告,意味深长。
肩上仍然是广大道袍,日夜瓜代时才有了风,悄悄吹开他衣摆。一缕发落在胸前,遮住眼尾,留下欲语还休的万种风情。是堕入魔道的仙,修成正果的妖,稠浊着明与灭,正与邪,亦光亮亦奸猾。
幸亏另有个入阁的爹,御史大爷们因此部下包涵,放过他祖宗十八代。
他笔挺笔挺躺平,硬在床上像一具僵冷的尸。
他干脆称病不上朝,看他们能蹦跶到几时。
顾辰道:“企业强行揭示*。”
“那都不算,你不喜好变都不算。”
幸亏顾云山当即拂袖而去,萧逸拍拍曲玉求肩膀,安抚道:“没事,我们大人就是有点儿小脾气,看起来是不是特别敬爱?”
烦啊,真是烦。
傅启年指着木匣内香金箧玉的一对短刀,把闷笑都装在肚子里,悄悄看着她一点点、一点点挪到他身边来。“这对鸳鸯刀传闻是周王统统,自南洋进贡,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乃人间不成多得之物——”
正中下怀!傅启年恨不能蹦到房顶去,但是不可不可,必须禁止,关头时候千万不能掉链子,绷着脸,神采务必慎重,言语务必平实,奉告各位看官,我是诚恳人呀。“这……还请女人应我一件事。”
顾云山在床上沉闷地翻了个身,一群不听话的兔崽子,多好的下午,竟不让人好好睡上一觉。
她已经小碎步挪到正脸对住他,细白细白的食指在唇下轻点,一双吵嘴清楚的眼睛紧盯着双刀,踌躇半刻才说:“是不错……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