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番瞻仰佛迹、求佛见怜之行,孰料败兴如此?先是贼尼,又是匪首,牛鬼蛇神,乌烟瘴气,真真气杀我也!”
“鄙人……克日疲于驰驱,实在不堪倦弊。”
“那…那死的姑子……乃是我等……我等掐算光阴,三日前将之裸身投入庵堂地下贮冰地窖……活活冻死,为得便是求个描述宁静、笑面趺坐。其方亡故,我等…便往冰窖,将一……铁条……自其尻间送入……若不如此,其头其身,焉能不歪?”
……
盏茶工夫,五人终是于迎宾堂上亲睹了这一笑山庄的九位夫人,也便是楚锦的九位娘亲。
堂下五人,听得云雾之间,两相顾睐,早失何如,只感觉耳鼓又烫又疼,怕是再多听取一个字半个辞,那聒噪声便要顺着耳孔冲到额顶,同本身脑仁撞出火星来。
胥留留一语方落,挑眉瞥一眼五鹿浑,稍一倾身,附耳慰道:“莫听你那恶劣胞弟诳言。我虽不明你何时入眠,何时发梦,然一起前后,未曾闻你言多只字。”话毕,胥留留唇角一颤,目华明暗不定,单掌一攒,硬生生吞了膺内那些个不应时宜、欲尽未尽之言,摇眉一哼,再将鬓发一捋,足尖轻夹马腹,眨眉工夫已然窜出二三丈去,只留下愈来愈远的马蹄声同五鹿浑整军擂鼓般的脉奔声相和。
“你等捉这母阎罗,又是为何?”八大王单目一挑,眼风直往那仙颜女人身上飘。
大夫人闻声一顿,尚未启口,座下一年纪较小的夫人已是啧啧两声,快嘴快舌策应道:“苏城外那座宝继庵,早早放言,说是内有一姑子坐化成佛,欲行升天大典,请我等信众前去礼拜。我等去是去了,岂会料得,香台所拜,那里是甚端坐圆寂的肉身活佛,清楚是具鲜血淋淋的冤死尸首!”
诸人见状,无一不惊,无一不疑,交头贴耳,不明起因。
话音未落,几人却听得不远处一阵鼓噪。容欢正自怏然不悦,闻声哗的收将折扇,偷眼一扫胥留留,面上立时一红,齿更涩,舌更紧,两手负后,延颈举踵,仆身朝着那嚣闹之处疾走。
“话可不当这么说。为善积善,有求必应,乃是老爷遗训。锦儿孝义,自当恪守传承。”
“既来下化,便留此身,以身说法,以身教养。人见肉身坐佛,恭敬之心自当更盛,扶养之心自当更坚,如此这般,难道才算大开便利,引渡众生?”
经此一事,诸民气下少见顾忌,虽未明言,但是各自皆是不约而同按下脚程,乃至又耗两日,方才到了那苏城。
八大王见状,两指直插耳孔,眉头一攒,正要发作,却闻那仙颜女人脆声谩骂道:“你们这帮子给主子当主子的主子!也不探听探听老子高姓大名?一条条千人骑、万人压、乱人入的贱母狗,杀我侍从五人,还将老子连捆带绑塞进柴房。今儿个你等不说出个曲直来去,老子一把火焚了你这贼庵堂,一只手拆了你等歪剌骨!”
黄衣姑子见状,心下暗叹惹了不当惹的催命鬼,面皮一抻,颤声轻道:“这位……施主……”
大夫人闻得此言,眉头一挑,眉关渐舒,细心打量五鹿浑同容欢两回,又再多瞧了闻人战几眼,唇角一抬,含笑难收。
余的姑子见此情状,哪个不是心惊胆裂、抹泪擦眼,唯有那满口粗话的仙颜蜜斯,两手叉腰,挑眉骂道:“你个癞脸独眼的短折贼种!这帮子贼尼杀人害命,死不足辜;你们这群歹东西,瞧着也不是好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