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传闻,当今国主同其亲姊,便是那远嫁垂象的适心夫人,姐弟二人均为太后所出。除此二人,未闻老国主别有绪馀。”
反观楚锦,薄唇稍开,舌尖浅探,目帘不动,长睫微颤;面上神情,实在辨不出是醍醐灌顶,抑或是执迷难悟。
楚锦目珠一转,陡地跌了个趔趄,强挤个笑,颤声摸索道:“莫不是……莫不是老国主一道圣诏,令家父…入宫试药?”
“楚老将军所得金樽,老子王府,亦有一只,就在府内祠堂,日日享些香火供奉。老子祖父所经所历,亦是同楚老将军如出一辙。先得金樽,忧迫眉睫;再入皇城,祸不旋踵。五今后归家,其便换了副断手断脚、无明无识的鬼样貌!那一时,老子方足百日;细一算,至今已逾廿年。”
古芊芊面上一黯,点头应道:“不正之气,本为天降。偏巧那疫病,只限皇宫,未发江湖。”稍顿,古芊芊缓缓退个两步,逃目缓道:“据家父所告,那一时,除却帷闼仆婢、侍卫宫僚,另有妃嫔一十一名、皇子三位、公主七位,皆染恶疾。”
古芊芊听得此言,两目不由一阖,屏息半晌,启睑破口便骂,“既要代父昭雪,申国主久弃敝履之冤;又要代己扬眉,报父母肆意操弄之怨。践小恶则令娘亲捶胸顿足,行巨恶足使国主寝食不安。”
“只可惜,国主之恩,委实浮于大要。祖父得金樽之时,虽对府内高低亦有束缚,密令王府再不得同朝廷表里有些微干系;但是家父一心向国,尝试多番,怜惜报效之志,频频不得发挥。延久王府名头虽盛,却无实权。”古芊芊稍顿,直面楚锦,柔声轻笑,“有志男儿,哪个不望大展雄图、金紫封骨?戋戋一个酒肉王爷,即便名利不缺,又岂是家父平生所望、鸿志所求?于此事上,楚大哥不是亦为令尊遭遇很有不忿,认定是国主不智、废淹不振?”
楚锦目帘一掀,立时策应道:“你个母妖怪,抖甚的鬼机警,有甚的好主张?”
“朝堂之事,参伍错综。即便尔等有三分本事,怕也实难做到穷神见化、望影揣情。”
古芊芊结眉凝神,一动不动将那金樽打量一刻,后则深纳口气,欲要竹筒倒豆子,不藏不掖将那前后因果一口气抖将出来。
此言方落,容欢同五鹿浑不由得悄悄换个眼风,后则一抿口唇,自顾自喃喃低道:“王爷削发之事,倒是何尝于宋楼内听得一二动静。”
闻人战闻声,口唇一撅,眼白一飞,低声嘟囔道:“原是惮畏有人用心叵测,妖言惑众,冷不丁一个大耳刮子掴在钜燕老国主脸上。”
古芊芊冷哼一声,目眶虽红,却不见泪,一字一顿缓声应道:“老国主考虑再三,生恐时疫之事为宫外所查。穷途跼蹐当中,莫可何如之下,只得将试药之重担托于亲信……”
话音方落,古芊芊强作个笑,直冲楚锦地点,缓缓近前几步,眨眉两回,轻柔缓道:“延久王府老王爷,便是钜燕老国主胞弟,当明天子之叔父……”
古芊芊眼白一飞,鼻息稍重,哼笑嗤道:“老国主本有四子八女;时疫以后,所留唯当今国主同长公主二人。”
诸人闻声,皆见沉默。静得盏茶风景,倒是闻声古芊芊吃吃娇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