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召尔等在此密会，一则为着庆功，再则……实在是孤另有别事相托……”
此言一出，楚斗贞顿时一怔，葵扇般大手忙不迭摆个两摆，口内含糊念叨着，“楚某出身行伍，一介粗人，现在又无显功高名在身，哪儿能让犬子攀附金枝玉叶！”
“惜得，臣弟方将太子将易之密透于皇后，其眨眉便定好了逼宫之计。”
古云渥笑笑，愁云微散，“功德成双。不然，孤来保媒拉纤，让斗贞同云初作对亲家如何？”
古云初闻声一震，紧接着便听古云渥低声再道：“欢乐疏梅淡月之明朗，也不必非往别家后园寻去；心仪碧沼青莲之得空，更不消紧盯着旁人院内水池。先前是孤障了肉眼，养了心魔，竟没发觉，旖旎风景，近在跟前。”
“戍边将士，不成擅离；幸亏孤杀鸡儆猴之举，粗有效果——诛殛一人，所余外戚多呈张望之态，莫敢显山露水，顶风冒火。如此细思，宫城禁军，亦不成有毫发异动，以免外戚嗅出一星半点古怪，有所扭捏。故而，此一战，实乃宫门内卫之争。”
古云渥背如负弩，久久直不起来。舌尖一探，濡唇支吾再道：“此一战，我中有敌，存亡难料。更望诸位，警省防备，俱要安康！”此言一落，古云渥蓦地拔身而起，扭颈回转，急仓促镇静张奔回殿上，单手往案下一摸索，眨眉便捞出个只龙纹丝缎锦盒，盒盖一开，内里恰是三只小巧金樽。
弟兄二人两两相觑，心下说话尽在不言中。
“于尔等面前，孤明人不说暗话——三皇子之母淑惠贤能，温婉俭让；三子更是智勇无双，国之栋梁。相较而言，中宫好嫉，嫡子负气，怎堪拜托？”
古云初转颈侧目，往容约面上递个眼风，濡濡口唇，朗声缓道：“只愿问舍求田，野老自适，云头下剖瓜，落雪片煎茶，庸碌一世，反倒风雅。”
古云初听得此处，舒心巧笑，“哎唷，不知是哪宫的娘娘这般运好？”
容约见状，实不解意，只觉古云渥之言入耳动心，自个儿暗里衡量衡量，料定了此一聚必有旁的起因牵涉，但是客从主变，实难僭越，这便于肺腑内按下隐忧，权当不知，单念这本当载笑载言一刻，却尽是愁眉惨眼，煞极了风景，待得逡巡半刻，不得已扬眉笑道：“听闻日前，王爷府内有添丁入口之喜，如蒙不弃，容某他日略备薄礼，登门恭贺。”
闻得此处，古云渥反是展颜，拊掌不迭，抬声大喝，“妙极妙极！如果嫡子心性同其母普通无二，一朝得承大统，即便孤再有先见，将天打裂将地凿穿，建上百十条迷宫密道，也阻不住钜燕国运灭亡，死路一条！”
“防备之心既起，故而于一岁前，孤便假云初之名，将容兄调往宫内，应了个御前行走的差事；想来，斗贞也籍着云初这好梯媒，拜过了中宫。”
古云渥眉关紧攒，沉默无语。两指紧捏着杯爵，负气普通，又是连干三盏。
古云渥早查其心不在焉，抬掌掩口，低低一嗽，缓声再道：“云初应孤所托，冒充同中宫示好结党，得其信，委以耳目之任。孤将计就计，倒是借云初之手探得甚多动静。”
古云渥一听，冷不丁抬手敲了敲脑门，“瞧瞧，本想当个月下仙，怎料这头一桩就成了乱点鸳鸯谱了。孤是年事大了不成，竟也分不清何事当说何事不当说了，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