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回,京内倒是一番覆地翻天窜改——老国主驾崩,新国主继位,偏巧相公于这时给送了返来,先前天生的一表人物,竟被折腾成了那一幅缺胳膊断腿不人不鬼模样……”
秦樱摇了摇眉,手心倒是顺着锁骨一起向下,一点点缓缓抚在心口。
“这很多年,任他便在脚底下天涯间日复一日吃喝拉撒,我从未敢近前再同其有半清楚面上的攀扯。现在想来,几步之遥罢了,我却生生唱了出‘云深不见南来羽,水远难寻北去鱼’的大轴送客戏,如此各式造作,怎不笑破人丁?”
那一时的况行恭,描述倒是同眼下没有甚大出入,眉眼倒挂,脸肉尽削,涓滴也没沾着半点年青的便宜。
况行恭闻声,两手暗往背后一缩,缓缓对搓个两回,再偶然将裙身紧了紧,更显出两条颀长仙鹤腿来。
“那小子不过贪恐怕死,一时生出些急智,你当小鳅翻得起大浪,狗肉上得了大席?至于因果报应,又岂是如此论法?今你说到此处,我便大胆同漫天佛陀辩上一辩。咱先说说土下尚能喘气的那一名生家属——若非他早存了痴心捉月、目挑神招的动机,哪儿能遭了亲人叛后代散的祸事?既早存了不伶不俐不干不净的因,怎敢把黄金殿上染血、紫陌尘中受屈的果尽数栽在你头上?”
“你莫趁着我夫口不能开耳不能闻便在这处血口喷人!我同我夫结缡至今,其是多么样人,没人比我瞧得更通透。”听得古云渥一番指陈原委,秦樱之前那破家完库也要给本身夫君雪耻报仇的心机,像极了口尖斧利的刀螳毫无声气举着前臂一寸寸陷进浑浑泥塘,亦是一寸寸沉进了身材,连一丁点影儿都摸索不到了。
“老国主已然驾鹤,你往那处去,又有何用?”
秦樱陡闻佛女之名,禁不住连打两个寒噤,口唇紧抿,肩上似是猛不丁挑起千钧之重,整小我无知无觉便被压出一个“恩”字来。
“三天了,我倒还是没参透,这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君,何时化了个肇事的太岁?这行走江湖多载的义侠,怎就成了个降灾的鹤神?”
一言方落,秦樱面上乍青乍白,似是目睹着有朝一日被况行恭指在面上,对证在堂,迫着本身给佛女百千万亿个叩首,亦给总坛教众一个掏心掏肺直来直去的交代。
顿个一顿,况行恭撇了撇嘴,两臂微抬,支棱在半空,低眉往边上虚虚啐个一口,又道:“再来讲说土下喘不了气的那一名鬼朋友——常言‘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口口声声说甚‘不喜繁华不慕天孙’,不时候刻赞啥‘投弃轩冕脱屣烟埃’,实里倒是骛利入宫,营私结党,杀业之重,足致天谴。那般罪过,但是你操着系足红线玩弄、吹着枕上温言勾引而来的?”
“更有亡夫新坟封土不干,便心急火燎执扇向冢恨不得早日再嫁的荡妇,留下个先人文绉绉戳你脊骨时好用至极的典故……”
况行恭闻声,即便瞧不着秦樱恭立在前,锵锵济济模样,心下已是猜个八九不离十。
“那盲眼婆子可还好?”
古云渥袒胸赤膊,密密贴了秦樱身上,热肉凑与一处,天然然引生了勃勃春兴。其不及言语,把着秦樱娇躯一嗦一舔,受着那温热掌心一套一摩,喉头起伏间,倒是未经头窍提了句不应时宜。
秦樱柳眉紧蹙,苦笑连连,“眼下我这处境,尚还不如她们……毕竟,那人虽是废了,却终归存着一口生机。我若另上别船,难道徒留话柄,取讥后代?”
况行恭实在搞不懂,这几日里,秦樱有否在销磨楼寻着了李四友?如果寻着了,又有否将那人彘之事来龙去脉捋个清楚、讨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