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留留眉头紧攒,细瞧那札上笔迹,目珠一转,倒是接了手札,递于踱步上前的祝掩。
鱼悟见状,轻哼一声,纳气长呼“阿弥陀佛”,合掌疾步上前,朝胥子思恭道:“胥施主,好久未见了。倒是不知本日台端,所为何事?”
鱼悟见此情状,只得一味伏低,好言说尽,费一刻辰光,方将屋外几人重又请回一心堂内。
堂内几人,各怀所思;谁能料得,不过一炷香后,这一心堂内,情势竟会大变,仿佛六合翻覆,令人猝不及防。
“这……这……”左大臣闻声,已然沉不住气,两腿半屈,已是离座,然支吾一刻,不得后文。
话音方落,胥子思目睑一阖,尚未见其发力,那鱼悟同左大臣身畔茶盏,倒是尽为内力震碎,残叶连同汤水,直溅了左大臣满头满脸;鱼悟早有防备,单掌高抬,顿时取了桌上一只空杯,杯口向外,尚未见其行动,那茶汤已是为那空杯所敛,半滴未费。
胥子思轻拍胥留留肩膀,面上挂笑,踱近一步,拱手同姬沙酬酢,“姬宗主,多时未见,本日倒是刚巧。”
宋又谷闻声,暗将一臂搭在闻人战肩上,轻拍两回,权作安抚。
“本来如此。”胥子思口唇稍开,沉纳口气,方道:“姬宗主,鱼悟禅师,此事干系甚重,钜燕同五鹿垂象,亦是损荣与共,休戚相干。尤耳吉祥一事,若仍需赤珠卫效力,直言无妨。只是,我胥某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我这乖女尚且无恙,那密信一事,此次我未几究查。若以后我查知乖女在你垂象境内损了半根毛发,不管何人动手,是何起因,怕都得算在禅活门头上;咸朋山庄高低百人,连同江湖上一众老友,定要齐齐来你这宝象寺讨盏热茶!”
胥子思闻听,眉头反开,立时解意,指上稍一用力,哒的一声将那盒盖闭了,侧目询道:“禅师当真如是说?”
鱼悟面皮一紧,然心知姬沙同尤耳摆布大臣皆在,饶是推委,也难过关,只得再诵一声阿弥陀佛,含笑将方才那红色锦盒递于胥子思。
待房门掩闭,胥子思先是将胥留留一掌紧攥身前,待得半刻,方轻拍其掌背,又自桌畔取了盏茶,浅啜一口,立时启唇,“鱼悟禅师,女儿我见了,茶水我饮了;现下,是否可将那珍宝取出,令鄙人开开眼?”
“何事?”胥子思不疾不徐,反自怀内取出一封信札,两指轻捻一角,就势一展,接道:“还不是应了禅师邀约,这方前来,一则讨盏茶汤,熨帖熨帖胃肠,再则见地珍宝,洗刷洗刷老眼。”
鱼悟抬手,反将杯中茶汤泼在堂下,侧目朝向胥子思,缓声应道:“阿弥陀佛。胥施主如果不喜此茶,老衲便令弟子换一壶出去。”
胥留留颊上泛红,两手重晃胥子思袖管,低眉娇道:“女儿知错,确是女儿错了,父亲莫要活力。”
“说巧,怕也不巧。老朽来这宝象寺,按鱼悟禅师所说,但是前来找倒霉的。”姬沙言罢,朗笑出声。
祝掩知其不快,也未几言,鼓腮缓缓吐口长气,又再朝劈面胥留留含笑,心下实在忧着同括安危。
姬沙同右大臣换个眼色,将掌上茶盏往桌上一搁,笑道:“禅师,何必急在此时,反倒闹了这天大笑话。距当时限,另有五日,莫要悲观,以禅活门气力,必可依时寻回失珠方是。”
“当真如此,那可就更巧了。”胥子思闻言,挑眉一扫姬沙身后那鱼悟师,一字一顿道:“鄙人此行,刚好也是来找倒霉的!”
姬沙见状,横眉薄怒,“禅师好大的气度。方才听我徒儿提及,那小和尚,昨夜但是同我徒儿等人一齐赶至擐昙,不眠不歇,这便立时前来宝象寺拜见,足见心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