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鹿浑一听,侧目再瞧瞧胞弟描述,心下对本身更添了痛恨,萎悴接道:“我……此回梦行,倒是同之前大有分歧。”

宋又谷这一开目,正见五鹿浑返身,剑尖掇转,在那锋利火线,不敷两尺处,五鹿老呆愣楞迎着剑,两腿抖若筛糠,倒是半步也挪不开去。

一言未尽,五鹿老已是扑将上去,硬把脑袋往五鹿浑怀里送,又捉了五鹿浑广袖,往口鼻处揩了些鼻涕吐沫,声泪俱下,“兄长!你想要啥?你想要的,只要栾栾有,全都送了给你;如果栾栾没有,便倾力抢了给你。五鹿皇家,也就只要我们兄弟俩,你只要肯留栾栾一条性命,弟弟我必当牛做马!”

自薄山流安镇往五鹿边疆雪山,若一起顺利,也得要个七八天。祁门关,乃是五鹿北三关之一,出祁门关,快马行一日,至绊星关,再两天,过东北仙客来关,便可遥见皑皑雪山。

黥面客身法不慢,工夫倒似有些保存,左闪右避,只守不攻。

宋又谷再不作声,心下倒是计算不迭,思及乱云阁鱼龙二人所留手书,再想想之前五鹿兄弟所中怪毒,宋又谷直感脊背发凉,麻嗖嗖的感受顺着头绪上蹿下跳,逼得指腹都没了知觉。

“兄长!醒醒!”

五鹿老同宋又谷换个眼风,心下俱是暗道:难不成,他梦行所见,乃是大欢乐宫人?

“再狼狈,总归保得了命。”宋又谷冷哼一声,浅开折扇,冲五鹿老指导道:“你这小王爷,养尊处优惯了,竟是连姬宗主的外相也未习得。”言罢,宋又谷又再啧啧两声,不似叹惋,反更像是鄙夷。

五鹿浑一怔,眨眉沉吟再三,两掌攒拳,终是鼓足勇气顺着宋又谷眼风往前探看,这一瞧,倒把本身逗乐了:五鹿老颊上沾着土灰,发髻早乱,亦是双膝跪地,两目失神,巴掌一个个抽在本身脸上,脆生生非常清脆。

五鹿浑轻笑一声,心下念着的,倒是少扬城堆栈那具尸首。

五鹿老一听,不畏反笑,“哟,你堂堂宋公子,也有怕的时候?”

五鹿老哼笑两回,挑眉倒是拥戴,“长得美的,的确是比平凡人死得慢一些。”

“兄长究竟瞧见了谁?”

五鹿老同宋又谷对视一面,抬眉回身,齐齐应道:“没,没。”

“抱琴城那档子事儿,是栾栾错误!兄长大人有大量,切莫同栾栾普通见地。”五鹿老疾呼两声,又再接道:“客岁父王本想往你府上暗送三个美人儿,半路确是被栾栾偷偷派人劫了去;前年你欲孤身南下,是我得了动静,报于父王,让他在城门口将你逮个正着,厥后罚你在宗庙跪了三天三夜……另有,另有,大前年仲秋,宫内弄月,耍得乏了,正瞧见兄长梦行呆坐榻上,是……是栾栾将兄长赤条条脱个精光,在你身上涂满塘泥烂藻,再将你引到父王寝殿的。”

五鹿老努了努嘴,喃喃应道:“我是纨绔,你是膏粱,败家子一双,你另有脸说了我去!”

五鹿老初时呆愣,后则冲五鹿浑巧笑,缓声应道:“兄长,当真如此,你我也别闲着。我去见地见地那美若天仙的女佛,作个花下风骚鬼;你去较量较量那藏头露尾的蛇王,支个坛上邓甲帽。”

这一瞧,直看得宋又谷寒毛倒竖,耸神难掩。

“兄……兄长……醒了没?”五鹿老鼻头一抖,终是停了手上行动,掌心往颊上一敷,又烫又疼,然那小痛,怎抵得过劫后余生的轻巧。五鹿老哭丧着脸,定定瞧着五鹿浑,先哭后笑,又哭又笑,真像魔怔了普通。

五鹿浑剑尖直指,启唇欲要发问,却感一条软舌足有千斤,抬也抬不起,探也探不出,心下烦恼着,只得再将剑柄一捏,卯力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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