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道菜,甚需耐烦。
柳难胜瞧着闻人战那沾着油渍的俏脸,心下不耐,屏了半刻,终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轻巧应道:“派内有祖师画像,传承至今,迟早叩拜。那画中之人,确是威仪具有,见棱见角。”柳难胜一顿,长叹再道:“只不过,单凭画像,实在难说都雅抑或不好。至于真人,莫说我了,怕是连先师也未能得见祖师本尊一面,实在可惜。我只晓得,祖师生而不凡,天赋异相,左耳耳背耳根各一红痣,同耳郭一合,便是个奇之又奇的双星拱月。”
思及此处,闻人战侧颊向外,闷气填胸,偷把下唇一撅,直引得承浆穴四围鼓起一层精密暗红的小疙瘩。
胥留留闻声,亦是眉开眼笑,轻声策应道:“窦儿,多时不见,怎得此回一来,又逢着你守庙门?”
一言既落,窦儿颊上见红,却又止不住笑,两手分搭在胥留留同闻人战掌背,吃紧拉着她们往会客堂跑。
柳难胜单掌一紧,目珠浅转,静了半盏茶工夫,方轻声应道:“留留,你也晓得,四绝掌乃祖师家传,我派掌门方可习练。”话音未落,柳难胜抿了抿唇,低声苦道:“但是,你我干系,我不瞒你。先师将那物什慎重其事传于我时,也有叮咛——自祖师没了下落,那四绝掌精华,早是无人勘破。前几任掌门偶有使出,便自呼造化,一掌便可傲然葡山,载入谱册。现下,葡山实难归返顶峰;而那绝技,也已成了我派看得摸不得、说得动不得的安排了。”
守门一弟子身着絳红留仙裙,月朔瞧见胥留留,愣了半晌,方回神便立时飞扑上前,两掌紧捉了胥留留一臂,柔声唤道:“胥家阿姐,原是胥家阿姐来了。”
胥留留意下暗叹,两手一合,一本端庄戏谑道:“留留可得代兄长向凤池师太称谢。”话音方落,却未心死,强笑再道:“僧尼一家,四绝掌同大明孔雀摧,凤池师太同鱼悟禅师,中间或有些你我皆不得知的干系。”
胥留留同闻人战别了余人,一起自流安镇往南,重入垂象,心急火燎往葡山赶。
面前此一香鬟娇娥,恰是葡山现任掌门,胥柳两家指腹割衿为胥垂垂定下的媳妇儿——柳难胜。
待至正厅,窦儿将胥留留同闻人战安设座上,后则一蹦一跳着,入内去寻柳难胜。
旬日前。
这葡山,位于垂象中腹,原名“饮马山”,后因凤池师太建葡山派于半腰,这方更了名。葡山西东二十里,俱是峰峦,境幽僻,尤适清修。故而在葡山四周,多少道场;僧尼云集,佛事鼎盛。论及香火,怕也不输擐昙宝象寺。
胥留留一听,已然会心,侧目见闻人战眼白往侧边一翻,唇角一抬,似要说话。
此言一出,三人互望,心照不宣着,俱是吃吃笑出声来。
柳难胜独自阖了眼目,含笑嫣然,由衷敬道:“祖师开悟,自那今后重又蓄发,且废了派内多少戒律。此一事,先师自我少时便开端念叨,不住称奇。现在,葡山派高低,弟子皆可扫脂点樱,婚配人家。”
此一时,柳难胜、胥留留同闻人战三人,已然退席,正自欢宴。
“留留从未敢将此事疑到凤池师太头上!”一语未尽,胥留留同柳难胜对视一面,脸颊一侧,口唇似动不动,低低询道:“嫂嫂,事关严峻,我虽偶然窥测葡山奥妙,却还是得硬着头皮,腼颜问上一句。”
胥留留摇了摇眉,柔声笑道:“你师父是否奉告你,葡山祖师为人刚强,朴直不平,待人办事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