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寂然垂首,缓缓地将长剑轻插地上,筹办不再抵当。正在此时,余光俄然瞥见身后那使判官笔的男人目中闪过一丝对劲和阴狠的眼色,心下剧震,暗忖道:玉道人呀玉道人,你好胡涂!徒弟在生经常道:“死生有命,气运在天!”若震儿该死,如何也难以逃过此劫!若不该死,老天自会助他逢凶化吉!堂堂昆仑掌门,岂能束手就擒?我玉道人才不会做那种令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呢!
玉掌门见空罔击倒了秦朗,又惊又怒,顾不得尚内息翻滚,挥剑扑上,与贺晓川一起双战空罔。无法空罔内功高深,拳掌凌厉,师徒二人底子何如不得。
玉掌门听懂了空罔的意义,心下一颤,面前俄然闪现出东方震被血淋淋击杀的场面,长叹一声,抬首望向碧蓝的苍穹,内心暗祝:老天爷!昆仑列祖列宗!请保佑我那徒儿,逃过此劫!
空虚下了马,对钟智灵喝道:“你这个崆峒派的弟子,从速滚蛋!再要胶葛,休怪贫僧脱手不容情啦!”
赵燕豪右掌堪堪距东方震后心三尺,陡觉身侧寒灿烂目,一柄长剑已厉啸着当胸刺落。当下不敢粗心,以“澄静指”弹在玉掌门剑脊之上,就这么缓得一缓,却已扑不畴昔,只得落下身形。
玉掌门连受三处伤,特别是空虚击在他后背那一记重掌,已将他五脏六腑震得移位,他虽以玄天无极功护住心脉,但功力早已大打扣头。在空罔山崩海啸般的守势下能撑到现在,全凭一口悲忿之气、不舍之念。
“是吗?”赵燕豪斜睨着他,“那你还顽抗甚么?”
玉掌门在二僧合攻之下,只感胸闷气塞,头晕目炫。空虚双手一合,夹住玉掌门长剑,空罔抢进,“蓬”的一掌,击在他右胸之上。
“踢踏”声中,又有马蹄声。他们昂首一看,见劈面又有三人三骑踩踏而来,一名农夫悲忿隧道:“还让不让人活了!走,跟这帮牲口拼了!”
赵燕豪本想在十数招后将玉掌门拿下,突见东方震逃窜,他晓得东方震不但轻功颇佳,冒死时更是招式狠辣,怕空罔、空虚亏损,忙叫住跃上马背的二僧:“空罔、空虚师叔!你们来擒拿玉掌门,我去追!”
“砰”的一声,赵燕豪半空中一脚斜踹在马背之上,那马接受不住,痛嘶着侧倒,向东方震迅猛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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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虚一跃上了马,正欲追出,回顾看了空罔一眼,怕他一人敌不过对方三人,一时迟疑不决。
他们立即擦掉了哀思的眼泪,化哀思为力量,横着扁担拦住奔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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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震来不及掉转马头奔出,见这一掌如雷霆万均,不敢硬接,忙滚鞍下了马。
空罔三人呼喝连连,左包右抄,前夹后击,但玉掌门身法好像游鱼,一时竟也何如不得。
玉掌门刚才被赵燕豪雷轰电闪般的守势迫得疲累不堪,此时才缓过一口气来。他见东方震已逃逸,刚松了一口气,又见赵燕豪四人追出,心下大急,飞身跃上一匹马,正欲追出,空罔、空虚双双抢出,双手合什,拦在马前;身后,冯刚、曲洪涛也包抄了过来。他瞥了一眼身后的冯刚和曲洪涛,见他们一人使刀,一人使判官笔,脚步沉稳,目光凌厉,看来也非庸手。
玉掌门感喟道:“好!”
“哈哈哈!”玉掌门大笑,“空罔大师,你当我玉道人是三岁小孩么?”
四人一上来就是一番苦战,哪不足暇想起东方震没在现场?桑青虹如梦初醒,舍了空虚便走。
玉掌门竭力压住还欲喷出的肚血,忍痛喘了两口气,缓过神来,潜运玄功疗伤。
“赔他们吧!”高近楼下了马,取出一锭足有五十两重的银子,递到前面那农夫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