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探头向外,向远处望了望,回身道:“这里离镇子不远,想来仆人回镇子拿东西去了,我们也不必客气,放心在这里歇下便是。”李衍顺手翻了翻锅灶,笑道:“既然进都出去了,也就不消客气了,我们权借他的锅灶用用。”凌霄走过来,翻了翻,笑道:“我还正愁没盐呢,在田野吃野味,最怕的是没盐。咦,另有辣椒,这更好了。”李衍笑道:“盐为百味之首,辣椒为百味之先,有了这两样,别的有无,也就无所谓了。”
李衍闻听,心中越加佩服,道:“凌霄,想不到你这么短长!”凌霄微微一笑,道:“我这点微末道法,又算得了甚么,这‘驱生摄灵诀’修炼有成,连人也能差遣呢。”李衍闻言大惊,失声道:“如此,那不是邪法了吗?”凌霄也不觉得忤,浅笑道:“法有邪正,道则一也。只要施法者用以积德事,它如何会是邪法呢?”李衍深觉得然,点点头道:“这倒也是。”
李衍一传闻利用道法,大感猎奇,故意要见地一下,忙道:“凌霄,事急从权,就是今后师父晓得了,就说是我求的,再不然,就将我师尊搬出来,如许总对付的过。”凌霄想了一想,无法道:“好,只这一次,下不为例。利用道法打野味,这但是违犯门规的。”张惠茹见他肯了,转怒为喜,笑推他道:“好了,有我兜着,包你没事的。”
待到鞋袜烤干,天气早已暗下来。四人现在肚子不饿了,也都懒怠赶路,干脆就在此歇息一夜。大师将包裹铺在地上,拿出衣服来盖身子,所幸天时不冷,倒也安稳睡了一夜。
打着了野味,大师也不感觉鞋子硌脚了,一气奔出半里地。忽见路边有个窝棚,李衍忙道:“我们跟窝棚仆人说一下,在他这里避避雨。”此时雨越下越大,四人顾不得很多,径直奔向窝棚。
李衍口中不说,心中却想:“阿窈还小,却这般硬挺,也真是难为她了。总不能老如许饿着,得想个别例……”俄然间,耳中传来水流之声,贰心中一动,说道:“凌霄,我有体例弄吃的了。”凌霄见说,停下脚问道:“李兄,甚么体例?”李衍道:“这里有条河,我们何不抓些鱼来烤着吃?”凌霄听了眼中一亮,连声道:“好主张,好主张。”
剩下的那几只竹鸡,不但舍不得拜别,仿佛行动也迟缓了很多,未几时,张惠茹便又射中一只,凌霄又刺中一只。张惠茹还要再射,凌霄忙止住她,道:“师妹,够了就行,发挥道法打猎,可不能贪得无厌。”张惠茹方才罢手。
李衍直听得骇异不已,半日说不出一个字。凌霄见他这般,笑道:“李兄,你可知投铁符于水,以铁符镇伏海怪,这是甚么道法么?”李衍道:“不晓得,这是甚么道法?”俄然想起那黑衣曾说过,正一派的“五雷掌”,上能降鬼神,下能除妖邪,遂道:“莫非是‘五雷掌’?”凌霄道:“不是。”李衍道:“那是甚么?”凌霄道:“是‘五雷天心大法’!”
过得半晌,李衍慎重道:“阿窈,你说‘你喜好吃鱼,不喜好人杀鱼’,你没有不对,半点也没有。”阿窈又惊又喜,问道:“是真的?”李衍点头道:“是真的。”阿窈眨了眨眼,半信半疑。李衍续道:“古圣先贤中,夏禹有下车泣罪之仁,宣王有以羊易牛之德。下车泣罪,而不免罪,非为假仁;以羊易牛,而不废祭,非为伪德,归结一句,就是‘不忍之心’,人有不忍之心,乃是至真至善之本……”
李衍听了,不由哑然发笑,心想:“本来是说这件事。”昂首看了看她,道:“我们阿窈长大了。”阿窈道:“我是在长大啊。”李衍指一指她的头,笑道:“不是说身子,是说这里在长大。”阿窈嘻嘻一笑,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