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些话问的急,酒上道人面上又是一阵惊诧,等我最后一句问完,他俄然仰天长笑一声,道:“好!”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头,点了点头道:“可贵你还想着我们,也不枉朱兄弟被你打断了双臂,那是他该死!”
被我打断了双臂,朱二此时已是一脸的煞白,身上的衣衫也是破坏不堪,沾了很多脏泞的泥水。他一只胳膊有力的搭在酒上道人肩头,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道长大可放心,先前在那岷州虎帐里我已听的清楚,这顾小子并未投奔朝廷,来岷州只是路过。”
听得我的话,酒上道人仍没有转头,半晌长叹一声,却道:“你又不是我儿子,惩罚你做甚么?那是他咎由自取,与你没干系。”
酒上道人也受了些重伤吧,他右臂上的道袍已然裂开,我能看到他胳膊上此时红十足的,似有些浮肿。只怪先前他呈现的极是高耸,我本能的将浑身气劲都押在了右臂上,以我现在内力的大增,那一拳打出,又在情急之下,即便劈面是崆峒派的掌门樊春扬来接,我也自认不会吃太大的亏。
酒上道人道:“去了你就晓得,不知你现在可不足暇?”
自前年一别,到现在,我差未几快有两年没见过他们了。站在他们一旁,我俄然想着。长生堂的人一贯神出鬼没,行迹不定,不过在我看来,他们朱雀坛的这几人更是风影难寻,乃至连个消息都听不到。上一次我还听羊祉兴说梦寒烟和朱雀坛的几个副坛主在荆州,可转眼间便在此地碰上朱二和酒上道人,如果不是他们两人此时就在我面前,我到现在还觉得他们仍远在千里以外的城邦里。
说着,他从腰间摸出一个皋比毛囊,从内里抓出一圈药布,在朱二的左臂上一圈圈的绑了起来,朱二则坐直了身,开端闭目吐纳。一时候,两人自顾包扎、运功疗伤,却把我晾在了一边。
等了一会儿,酒上道人将朱二的双臂包扎好,收了剩下的药布,站直了身转过来,高低看了看我,俄然笑道:“顾少侠,好久不见了。”
见他们没再理睬我,我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双手仍只抱着拳。
是梦寒烟让他们来的么?我心头一震,不由欣喜交集,脱口道:“你家蜜斯也来到岷州城了?在甚么处所?”
固然我另有很多话要问,但经他这么一说,我也晓得本身有些失态,当即施施然行了一礼,也没说话。
“没甚么大不了的,行走江湖不是你打伤他,便是人家打伤你。这点伤,他只需运气疏浚筋脉,待得归去敷些接骨良药静养三月便无大碍了。”
朱二此时正闭目调息,他这句话便是对我说的了。我双手还未曾放下,趁机低了低头,忙不迭的道:“长辈该死,误伤了朱前辈,请酒上前辈惩罚。”
我正有些入迷的想着,耳边,却听酒上道人笑道:“我家蜜斯不在岷州城,而是在城外。她叮咛过,如果你没有投奔朝廷,便让我与朱兄带你去见她。”
听朱二刚才说只是想试一试我的武功,我内心也不晓得是甚么滋味,现在回想起来,他先前的确大有想和我比试比试的意义,只是当时我底子没认出他是谁,内心也只想着能尽快杀掉他,当年朱二于我有恩,如果刚才酒上道人再晚来半分,朱二只怕现在已是一具死尸了。真到当时候,那可真就闹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了,恐怕我也会惭愧一辈子。
和我硬碰了一掌,酒上道人全部右臂的衣衫已尽数破裂,暴露滚圆的臂膀。他将身后的大葫芦摘下,翻开葫塞给朱二喝了一口,俄然转过甚来看了我一眼。
一拳能打出这等威势,如果换作以往,我多数也会喝彩雀跃,但是眼上面对酒上道人和朱二两人,我却提不起半点称心,心头的惭愧反倒越来越浓。